距離比武已有一月有餘,慶虎不但完全復原,而且功力更加深厚,面容雖顯青澀,但比以前多了些許穩重。
“師傅,虎兒想去外面看看!”慶虎說道。
“虎兒,師傅知道你在山上待的寂寞,看著幾位師兄師姐紛紛出山,你十分羨慕,現在就連箏兒也走了,但是你現在還不能下山。你忘了你母親的話了嗎,不至本我境,不許下山。”頓了頓又說:“你雖然已經有一定自保之力,且機敏異常,但天下之大,奇人異士不計其數,以你現在的實力,出山之後危險重重,稍有不慎,性命難保!”
“你抓緊修煉,待到本我境之時,便可下山了!”
“那師傅,可有快速的方法,照現在這個速度,得好幾年呢!”
“龍象之境乃是築基之境,若你資質平平,師傅有的是辦法讓你快速到本我境,但你天資縱橫,一定要在龍象之境打好基礎,否則將來到達其他境界之時遺患無窮!”
慶虎雖然心裡著急,但也知道師傅說的極有道理,一會兒想起母親留下的命令,一會兒又想起遠走聖門的古箏,實是悶悶不樂。只好下定決心,加緊修煉。同時,不斷挑戰門內師兄、師姐,尤其是達到本我之境的,雖然每次敗得很慘,但他樂此不疲,屢敗屢戰,實力直線上升。
一日,大師兄鍾文回到天門。鍾文字是北地豪族鍾家的長子,達到本我之境後便受父命回家主事,因此在天門內已經很少見到他了。
此次回門,鍾文給眾多師弟師妹帶來了許多禮物。如今,鍾文經世事磨練之後,已有大將之風,面如冠玉,劍眉星目,顧盼之間充滿了自信和瀟灑。
鍾文說起如今大陸之事,原來如今大陸已經暗流洶湧。慕容淵年輕時受過重傷,武道根基被毀,後來經過異人治療,方才勉強可以修煉,到達本我境後,便無法寸進。本我境的最高壽命是150歲,對於今年八十歲的慕容淵還有70年時光。但不知為何,近幾年慕容淵已不復雄心壯志,反而好起長生之術,無數方外之士被召入宮,獻上丹藥秘籍。加上慕容淵大殺功臣勳將,先後李氏、謝氏、宋氏、慶氏等被滅族,而朝中奸佞當道,黨爭弄權,幾位皇子亦鬥得不可開交,甚至在看到慕容淵好起長生之術後,有皇子迫不及待地找刺客刺殺慕容淵,所幸慕容淵周圍高手如雲,更有號稱“刺神”的天下第一刺客,才能屢次逃過刺殺。
而被滅國的皇族遺民也暗自動作不斷,原來與慕容淵爭天下失敗的的門閥豪族也在蠢蠢欲動,北桓、西蕃、南黎、東海也多虎視眈眈,已享十幾年和平歲月的天淵大陸竟已再次面臨戰亂紛爭的危險。
鍾文家世居北地,上至王府軍隊,下至市井幫會,皆有鍾氏的勢力,而天下剛剛平定二十幾年,眾多豪族還未徹底歸心慕容家,值此風雲變幻之際,稍有勢力的家族均蠢蠢欲動。鍾文此次回來,是想勸說幾位師弟將來為武王效力,因此在禮物上極下功夫。譬如給幾位師妹的都是天下第一巧匠諸葛望親手所制的匕首,不但外表華美無比,而且匕首削鐵如泥,對於天門這些不好俗物裝飾進修武道的師妹來說,實在是再好不過的禮物。
給慶虎的乃是一頁紙,但又似紙非紙,以慶虎目前的力氣,盡力一撕,竟沒有絲毫變化,顯然是極罕見的一種材料製成。真氣灌注之下,上面便會顯示一式刀法,粗看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慶虎按照刀式使出這一招,立刻感到神奇之處,而且雖然只是一式,但彷彿能化出無數招式。慶虎深知大師兄乃是厚道之人,有長兄之風範。靠禮物拉攏定不是鍾文字意,是鍾氏想接近這些前途無量的高手,即使這樣,慶虎仍然十分感動,畢竟這式刀法實在精妙無比,若今後有需要的話,自己肯定也會竭力幫助大師兄的。
鍾文道:“師弟,天門之中只你一人修習刀法,這頁秘籍似乎是一套刀法中的一式,最適合龍象境修習!將來若有緣能將此套刀法湊齊,必是絕世之技!”
慶虎道:“多謝師兄,這式刀法精妙無窮,實乃前輩高人所創,有此一式已然知足!”鍾文見小師弟已不像以前那麼急躁,反而身上多了一絲瀟灑的氣度,暗暗稱奇,師傅常說十大弟子中,最易夭折者是慶虎,但將來最有可能成為一代無上宗師的也極有可能是慶虎。
慶虎又問道:“師兄可曾打聽出來我母親和九長老他們的境況了嗎?”
鍾文道:“師弟拜託之事,師兄豈敢不上心啊,師兄一直在打聽慶氏的事情,但是目前仍未有準確資訊。”接著遲疑了下又說:“當年是二公子奉命保護九長老他們,二公子必然知道,但是北平王爺下了命令,這是最高機密,我又不能說出是你在打聽,所以現在只能淺嘗輒止,打聽的深了,必會受到王府的關注。”
聽到這,慶虎眼顯寒芒,說道:“當年我大爺爺慶離和田單乃是生死之交,沒想到慶氏有難之事,田單竟當起了縮頭烏龜!來日我定要找這老傢伙討回公道!”
鍾文暗暗苦笑,當年慶氏之事已是絕密,自己經多方打聽,仍難有結果,雖然慶氏一族遇難之時,定西府確實未及時救援,但他深信武王田單並非賣友求榮、貪生怕死之輩,其中必有緣故。一時不知該如何勸說,暗思只能等到將來時機成熟再化解了。
頓了頓鍾文又說:“至於伯母,只探聽到當年將你送到天門後,回到了孟家,但已經數年不在孟家,據我猜測,應該是和九長老等族人匯合去了!”
慶虎沉吟道:“唉,母親和父親海誓山盟,情投意合,不曾想遭此大禍,母親也不知是怎麼想的,竟讓我不至本我,不許下山,現在父親和慶莊的人生死不知,真是急死我了!”
鍾文拍了怕他的肩膀說道:“師弟,伯母實在是用心良苦,你切莫著急,以免有走火入魔之虞,我下山之後,請鍾氏老祖出馬,一定打聽個清楚明白!當年慶氏之事,雖是宰相杜會背了黑鍋,但誰不知若沒有慕容淵默許,杜會又怎會如此大膽。”
“慕容淵,杜會,我怎都要讓你們血債血償!”慶虎眼中射出刻骨的仇恨,接著哈哈大笑道:“師兄放心,我定會安下心來,修煉武道,將來定要手刃兩賊!”
鍾文也豪爽一笑,說道:“難怪你叫慶虎呢,真是豪情萬丈,人家都說出生牛犢不怕虎,你是初生虎犢不怕龍啊!”接著又道:“不過師弟大可放心,如今慕容淵自毀長城,天下已經人心思變,過不了多久,戰亂將起,到時候師弟報仇的機會大大增加,屆時師兄陪你一起會會這兩賊!”
大師兄身負家族重任,能這樣說慶虎十分感動,但是自己的仇一定自己要報,得抓緊時間修習了。
轉眼三年已過,慶虎已經十三歲了,三年內再也看不到隨意玩耍的慶虎了,慶虎已有普通成人的身高,一顆光頭更加鋥亮,遠遠望去,就像一顆會發光的寶珠一樣。曾有天龍寺智真長老來訪天門,見之甚是高興,說慶虎天生具有佛根,摸著慶虎的腦袋笑眯眯地說著“寸草不留,六根清淨”,要帶慶虎上天龍寺。要不是知道肯定打不過,慶虎早就拿出寒月刀給這老和尚一刀了。打不過就躲著,老和尚在的幾天,慶虎天天躲在後山修煉,生怕老和尚把自己帶走當和尚,萬一慶氏就剩自己了,還有傳宗接代的大任呢。
那一式刀法,彷彿天生為慶虎定做的,威力巨大。慶虎在與師兄師姐的切磋中,不斷用起這招,終於掌握了這招的刀意。此招可快可慢,如果極慢的使出來,則可充分調動全身真氣,天地間彷彿變成了巨大的冰窟,在這冰窟中,功力較低者,氣血凍僵,無法執行,就是本我之境,面對此招也會非常頭疼,真氣執行的速度會逐漸減慢,功力大受影響。而如果極快的使出來,則快到極致,譬如流星,你剛剛看見它的光芒,就已經身首異處,乃是絕對的殺招。幾位師兄只要一回門內,就會被慶虎纏著比試,當然他們也極其願意。雖然慶虎尚未達到本我之境,境界沒有他們高,但是卻在與之對戰中,總能找到他們的弱點加以攻擊,而慶虎往往使出的一些天馬行空的招式也能讓他們大受裨益。
終於,這一日,慶虎猛地睜開雙眼,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全身720個竅穴均已開啟,某一瞬間,感到自己彷彿回到了母體一般,全身與天地結合在了一起,異常的平靜安寧,但仍然未到本我境。
慶虎問起古月風,古月風只是搖頭說道:“不可說,不可說!你現在只差一個契機!”
又過數月,慶虎仍未找到古月風說的契機,但隱隱感到這個契機應該在天門之外便又向古月風辭行,這一次古月風沒有阻攔。
太初三十三年,虎出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