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三郎將他送去正大門外,於是蕭宓又被一群人簇擁著離開了。
明明是前呼後擁,風光無倆,燕三郎卻從他背影中看到了一點落寞。
……
不出千歲所料,從次日午後起,燕三郎接到的拜帖和請柬多如雲片。
邀景園主人剛到盛邑,就蒙王上登門親見的訊息,長了翅膀一般在盛邑傳播開來。
他才十六歲,並無官職在身。
這兩點加在一起,就構成了大寫的“謎”字。
“你打算怎麼辦?”燕三郎抽出紙柬一張一張察看,千歲就在邊上啃著肉脯,一臉壞笑,“要翻誰的牌子?”
少年不理會她的打趣,把手上的東西匆匆都看過就扔去一邊:“關門稱病,誰都不見。就說我長途奔波,傷勢惡化,得休養一段時間。”
“為何?”
“只約見一部分,即是拒絕了其他人。”燕三郎道,“倒不如全拒。”
這也是一種姿態。看來,蕭宓要失望了。
所以經過僕役們的刻意散播,很快外人都知道邀景園的主人還在養傷。黃大幾次離府外出購物,都有人拉著他問個不停。通常這樣的搭訕是以馬屁開始的,先拍他家主人的,再拍他的,拍得黃大飄飄然,險些把自家主人成日價坐在假山邊上逗貓玩兒給說出去。
幸好黃二跟在他身邊,實時提醒。
“仔細禍從口出!小心女主人把你下半輩子都關在邀景園,大門不得出,二門不得邁!”
黃大打了個冷噤。邀景園雖好雖大,但在裡面轉悠一輩子也太膩味兒了,哪有外面的花花世界美滿?
黃二滿臉嚴肅交代他:“我要回春明城去接人了,這段時間你就莫要惹事,免得被女主人剝了皮去!”
“噢!”黃大不情不願答應了。二妹急著要回去接那個小白臉的心情,他終於能夠體會。
有些人啊,就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不過他旋即高興起來,因為燕三郎命他去接張涵翠了。
這些天來,張涵翠一直被扣在署衙的班房裡。石從翼對燕三郎的交代很上心,特地著人叮囑署衙不可怠慢她。因此這一個月來除了人身自由受限以外,她並未受苦。
饒是如此,黃大見到的張涵翠面色憔悴,人也清減了幾分。
人瘦,就顯得眼睛更大了。
黃大很生氣:“那幫孫子是不是私下裡給你穿小鞋了?”他聽人說,牢裡黑暗著呢,什麼齷蹉手段都有,能讓人吃了苦還說不出來。
“沒,他們待我都很客氣。”張涵翠雙手連搖,“只是我想念爹爹,不關他們的事。”
張父新喪,她就被帶離三焦鎮,連老父的身後事都不能親辦。這一個多月來,她也不記得自己哭了多少次。
“張老先生的後事,我們都、都料理好了。”黃大搜腸刮肚,想不出甚安慰人的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