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毒乃是惡煞。這不是形容詞,而是名副其實的餓鬼道職銜。燕三郎點頭:“帶我見他,我可自證。”
寒食想了想,帶燕三郎往北而去,走入一大排營房。
這裡來來往往的,都是修行者。
準確來說,是剛下戰場的修行者。不少人身上帶傷,臉色疲憊。
寒食走近其中一間營房,還沒掀簾進去,燕三郎就聞到了濃重的藥味兒,還有揮之不去的血腥氣息。
門簾子掀開了,寒食只許他立在門口,自己對內道:“繆毒大人,這位新玩家自稱是你的朋友。”
屋裡的矮床上半倚著一條漢子,上衣丟在一邊。燕三郎見他從左肩到右肋都纏著裹布,大半都被染紅。
繆毒受傷不輕哪,左肩上那一記重擊,險些就劈斷他鎖骨了。
這人本來半眯著眼,聞言看向燕三郎:“誰?”
他受了傷,口氣不好。
在以往的神降遊戲,玩家只用神魂投影進入遊戲,幾乎不會感知人物疼痛;在“綠洲”卻不一樣,軀體受的每一分罪,神魂都要“感同身受”。
刀劈在身體上有多疼,玩家的體驗不會少一丁點。
顯然只要燕三郎回答有誤,寒食就會把他丟出去。
少年面不改色:“白龍河上故友。”
“白龍……河?”繆毒喃喃兩句,隨即恍然,“你是阿……?”
燕三郎適時出聲打斷:“我現在叫徐聞先。”說罷看了寒食一眼。
在“雨夜大逃殺”遊戲,繆毒也是堅持到最後的人,對於白龍河上乘船追匪的那一段經歷記憶猶新,當下就對寒食揮揮手:“你下去。”
寒食看了燕三郎一眼,向繆毒行了一禮,轉身退開。
燕三郎這才走入營房,指了指繆毒身上的傷:“要我幫忙麼?”
繆毒要先確認:“你是血紅領主?”
“不。”少年搖頭,“我是燕時初。”
“哪裡是故友,分明就是舊敵!”繆毒撓了撓頭,笑了,也知道他和血紅領主是一對眷侶,“坐。綠洲不肯給我們好藥,否則這傷三四天內就該痊癒。 要是在餓鬼道,我早把送藥的人一口吞了!”
三言兩語敘完了舊,繆毒轉入正題:“你這麼晚才進遊戲麼?”
燕三郎坐下來給他拆掉裹布,重新上藥,手法嫻熟老練:“來晚了?”
“不晚。”繆毒嘆了口氣,“我們一直沒有實質進展。你晚來倒好,先在千紅山莊統觀全域性。”
“旁觀者未必清透,身在局中才知冷熱。”燕三郎認真道,“迦稜天何在?”
“迦稜天大人在一個時辰前離開綠洲。”繆毒輕咳一聲,“這回的任務不好做,妖族太強大,我們已經摺損不少人手。”
“我們?”
“應該說,玩家陣營。”繆毒輕嗤一聲,“進入洪荒後,有些傻蛋還像在自家地盤那麼狂妄不可一世,要麼就是沒覺出直接神降的危險,進來後就大搖大擺去做任務,結果慘死外間,屍體都收不回來。”
雖然千紅夫人很明確地提示過直接神降的風險,但瞭解規則是一回事,意識到風險麼,卻又是另一碼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