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有岔路,端方辨不清燕時初走了哪一條路,因為夜裡的巷子看起來都差不多。不過他運氣很好,再追上幾十步,前頭就會傳來白苓的呼救聲。
“兩次。”他對自己道。
他兩次隨意選路,但都走對了。
這些巷子彎彎又繞繞,外來者在裡面很容易迷失方向,不知身處何方。
端方再晃過拐角,一下子豁然開朗:
巷子到頭了,這裡是主次街的交匯。雖然夜色已深,但還有行人三三兩兩。
他一直追蹤的燕時初,就走在客棧前方!
不過燕時初身邊換成了神秘的紅衣女郎,白苓卻不見了蹤影。
端方不及多想,大喝了一聲:
“燕時初!”
燕三郎停下腳步,滿臉莫名地看著他大步奔近。
端方向來從容不迫,當年殺楊衡西之事被他揭露,也沒這樣氣急敗壞啊?
“怎麼了?”
千歲卻看出對方不懷好意,橫跨一步擋住燕三郎,嬌叱一聲:“站住!”
端方縱怒,理智仍在,這時就停下腳步,冷冷道:“燕時初,我待你不薄,為何要劫走白苓!”
這也是他反覆想不明白的地方。對方到底圖個啥?
燕時初的腹黑不下於他,怎會幹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
話音剛落,千歲大奇:“劫誰?”他們好端端散步回來,突然被這廝指著鼻子大罵,太不爽了!
“白苓?”燕三郎眉頭一皺,覺出內味兒了,“誰告訴你,我劫人了?”
“我在頑石山房親眼所見。”端方氣得笑了,“你還在七八人眼皮底下打傷兩個天狼谷弟子!還要狡辯麼?”
“要。”燕三郎不假思索,“我和千歲剛從外頭遊逛回來,沒去過頑石山房也沒見到白苓。”
他毫不停頓:“再說我與你無仇、與白苓無怨,劫持她做什麼?”
端方不語,臉色陰鷙。這時候,他也感覺到有人算計自己。
陰謀的味道,好熟悉啊。
他望著燕三郎身後的客棧:“我進去搜一搜,你不反對吧?”他追著燕三郎趕到此處,也就是前腳後腳的事。這麼短的時間裡,對方也不容易把俘虜妥善藏好吧?
燕三郎問心無愧,當然往邊上讓開一步:“請。”
端方正要抬步,客棧二樓的窗子被人“咣噹”一下撞開,有人撲在視窗大呼:
“別進來,人多有埋伏!”
正是白苓。
她的呼聲劃破夜空,高昂而尖厲,至少二、三里內皆可聽聞。不遠處的樹上“噗噗”飛起兩隻驚鳥。
端方聞言,面色一沉。
燕三郎的神情也變了,因為白苓居然就在他屋裡!
她正趴在他的視窗聲嘶力竭呢。
這一記栽贓栽得很到位,目擊者和受害人都到齊了。是誰在算計他和端方,幽魂嗎?
端方不進反退,望向燕三郎的目光已經帶上了揣測和機警。
畢竟兩年多未見了,誰知道燕時初是不是轉了性子,少年今年還不滿二十,這個年紀的男子性情多變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