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宓跟得輕車熟路——燕三郎的家雖大,但他來得多了。
燕三郎還是有點驚訝:“訊息傳得真快。”
“你們去‘十味全’吃飯,孤接到訊息都是半夜了,不便出宮。今早好不容易捱到廷議結束,這才過得來。”蕭宓唉了一聲。
“辛苦了。”燕三郎問他,“中午吃點什麼?”蕭宓掐著飯點兒來的,必然又來蹭飯。
“有好酒就行。”蕭宓摸了摸鼻子,“其他的隨意。”
他好久沒在邀景園吃飯了。燕時初休眠半年,他雖來看過幾次,但主人家在睡覺,他怎好意思留下吃飯?再說燕時初這廝不醒著,千歲就時常不見蹤影。
燕三郎想了想,隨口吩咐廚房整治一桌酒菜,再殺幾個白玉蜜瓜。
這瓜是盛邑新凱鄉特產,聽名字就知道汁水飽滿、香甜如蜜,口感脆生生地,正是當下的時令水果。燕三郎不似千歲那麼嗜甜,白玉蜜瓜是他少數愛吃的甜瓜之一。
黃老爹應了一聲,但緊接著就道:“少爺,最近總下雨,白玉蜜瓜怕是不太甜了。”
雨水太多,瓜果的甜度就會下降。
“無妨。”蕭宓笑道,“只管上,大不了當蘿蔔啃。”
他走在園子裡,正午陽光加身,還有些熱意。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這雨一下就是幾十天,孤都快忘了陽光照在身上是什麼感覺。你是福將,一醒來就趕上好天氣。”
燕三郎笑了笑:“國內近來如何?”
“也就是那樣,天天都有忙不完的事兒。”蕭宓看他一眼,“王廷上的煩人精也是無窮無盡,p大點兒小事都要上奏。真正到了要他們集思廣議的時候,又成鋸口葫蘆了!”
燕三郎何等精明,一聽便知話外音:“發生什麼事了?”
“暴雨幾十天,瀾江水患。”蕭宓的笑臉終於收了起來,“沿岸十餘萬頃農田屋舍被淹,死者逾一萬二千人,還不算失蹤的。”
燕三郎面色也變得凝重。瀾江是衛國的主動脈,沿途灌溉無數良田,暴雨時節也就成患。史載瀾江三次大水患,每次都會重創衛國,那破壞力不下於戰亂。
衛國才從內亂中復甦不到六年,正要休養元氣、抓緊生產,受不起這樣的天災。
“並且根據地方上報,洪水未褪的區域還有妖怪吃人,至少十餘起都有目擊者,雖然供詞不太一致。到底有多少妖怪,有多少人死在妖怪口中,目前不得而知。”大水一來就捲走許多人命,這裡面也分不出有多少是淹死的,有多少是被水中怪物吃掉的。
“水妖伺機吃人?罕見。”燕三郎皺了皺眉,“可曾順利抓捕?”
人吃動物,妖怪吃人,所謂弱肉強食,都在天理之內。可是水棲妖怪食人一般發生在深山大川之內,或者國運衰落之時。蒸蒸日上的大國武力昌盛,妖怪一般不願招惹。
畢竟比起野獸,它們對人類國家的力量從來保持警惕。
“抓過兩隻,不像普通妖怪。”走進屋內,蕭宓搓了搓手,“好了,打住,今天只聊私事兒,不談公務。你才剛醒,好好享受片刻安寧罷,以後有的是你煩心的事兒。”
美味佳餚很快端上桌來。這會兒剛進九月,稻田裡的蟹就已經頂蓋兒肥,連八個鉤爪都很飽滿。邀景園的廚子舍掉其他烹飪方式不用,只取拳頭大的湖蟹清蒸。
蟹黃幾乎將蟹蓋頂開,燕三郎取甜姜醋蘸食,滿口都是醇厚獨特的膏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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