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頓住了,埋首在她頸窩裡,好幾息動也不動。千歲以為他會勃然大怒,可他只是沉沉道:“請去聽雨軒,看茶。”
他聲音裡的陰沉鬱怒,連遲鈍的黃大都聽出來了。黃鼠狼“哦”了一聲,腳底抹油跑了。
身下的女子,紅唇嬌豔,眉眼全是風情,肌膚勝雪,白得讓他昏眩。燕三郎閉起眼,做了幾個深呼吸,一個翻身就下地了。
趁著整理衣冠的功夫,他調勻呼吸,看起來才與平常無異。千歲就用不著這樣麻煩,化煙飄入木鈴鐺裡即可。
燕三郎耳邊只有她若有若無的提問:“方才心口疼麼?”
他搖了搖頭。
賀小鳶今次單獨前來,正在不緊不慢喝茶。她見燕三郎跨門而入,不由得目光一亮,站了起來:“喲!臉色紅潤,你精神不錯啊。”
臉色不紅潤就怪了。燕三郎鎮定自若,一點兒也看不出方才的鬱悶:“託福,這次長眠恢復得不錯。”
賀小鳶走上前來,指頭在燕三郎手腕上輕輕一搭,旋即放開。她醫術比孫大夫更高明,又知道燕三郎有碰不得女人的毛病,因此只在他腕脈上一拂,輕若無物。
饒是如此,少年的手腕也以人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
“你這頑疾,還真是治不好了。”賀小鳶當然不會漏看這一變化,嘿了一聲,“這麼重的心病。”
她已經檢查過,燕時初的身體沒問題,被異性碰觸的部位就會紅腫,那多半就是心疾了。她提出過診療方案,但燕三郎並不感興趣。
她也不是上趕著非逼人治病的性子,既然他不肯,這事兒就算了。
少年不置可否,揹著這毛病十多年,他並不覺得有甚不便。賀小鳶瞅著他,眼裡滿是笑意:“我就好奇,你和千歲在一起的時候,這毛病不會發作麼?”
這小子從宣國返回盛邑之後一改從前做派,從此公開攜紅衣女郎出雙入對,男的俊俏、女的嬌美,堪稱一對璧人,在盛邑引起好大反響。
有好事之人四處打聽,都不知千歲來歷。因為清樂伯在盛邑的身份,許多貴婦名媛專門遞帖來請千歲吃茶或者赴宴,想要打探一點內情或者拉近關係,結果都被拒絕。
於是她的名聲除了傾國傾城之外,又多了不近人情和孤傲自賞。一年半過去了,整個盛邑對千歲的好奇,不減反增。
只有賀小鳶等寥寥幾人知道,千歲與燕三郎從來都形影不離。他已經是血氣方剛的少年了,與那樣的絕世佳人天天耳鬢廝磨,怎可能無動於衷?
這小子只是不近女子,又不是不能人道。
燕三郎皺了皺眉:“說正事。”
賀小鳶輕輕咳了一聲,眼裡閃著八卦的光:“你眼底有血絲,衝脈暴躁,抑而不得,看來針對特定物件是沒有問題了。”
她一按就知,這小子氣血浮動,還未完全消停。看樣子她來得不是時候,壞了人家的好事,罪過喲。
話音剛落,燕三郎面無表情道:“黃大,送客。”
黃大嗷了一聲,腳步一動不動。賀小鳶摸了摸鼻子:“好歹我是你的主治大夫,客氣一點嘛。”
燕三郎再度提醒她:“說正事。”語氣已經有兩分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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