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漱玉微驚,遲疑地點了點頭:“嗯。”
看她謹慎的模樣,顏烈好笑:“想家又沒什麼丟人的。”
她劃拉碗裡的米粒,毫無胃口:“想家能回去麼?”
要是他說“能”就好了。她是個寡婦,留在宣王宮裡有什麼用,浪費糧食麼?奕兒總會長大的,早晚不需要她了。
“不能。”
顏烈的回答在她意料之中,卻也讓她失望極了。
唉,果然,他就是不放她走。
這樣的表情變化自然逃不過顏烈的眼睛。
“就算我說‘能’,你也無處可去,梁國已經不是你剛離開時的那個梁國了。”得勝王起兵反叛失敗,對她這個叛臣之女來說,梁國的天已經變了,變得不再歡迎她。
她面色黯然。
顏烈安撫她道:“七日後有廟會。我陪你去廟裡,給得勝王進一炷香怎樣?”
玉太妃借坡下驢:“那趕情好。”
飯畢,顏烈照舊留下過夜。
他是異士,又值年富力強之時,玉太妃應付得辛苦,到三更天才得功夫睡著。
也不知他怎麼精力這樣充沛。
次日天不亮,顏烈就起床著裝了。
他一動,玉太妃就醒了,勉強把眼睛睜開一條縫。
“接著睡吧。”他撫了撫她的臉。
她的確很困,但猶記得一件要緊事:“對了,別忘了讓他們拿藥給我,上次也沒有吃。”
“藥?”顏烈束腰的動作頓了頓,“你不用吃了。”
“什麼?”玉太妃被這話嚇醒了大半,“不成,我這幾日危險!”昨晚他把她揉麵團似地翻來覆去,也不記得多少回,萬一後頭真發酵了怎麼辦?
“要真有了孩兒,就生下來罷。”顏烈在她唇上香了一口,就走了出去,留下玉太妃獨自凌亂。
他是什麼意思!
她可是太妃,先王的遺孀。先王都去世多少年了,她若是突然間肚子大了,旁人會用什麼眼光看她?
誠然以顏烈之能,她身邊的人都不敢嚼舌根。可是“太妃有孕”這種事是瞞不住宮裡人的,除非顏烈再把她雪藏起來,直至臨盆以後。
王宮裡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沒發生過?想到這裡,玉太妃指尖都發抖了。
不行,她一定要儘快離宮,離開安淶,離開顏烈!
離這個可怕的人越遠越好!
……
明月樓遠離主街鬧市,白天也很安靜。
當然,很安靜的意思就是地點偏僻,離西門很近了,不到七百丈。
而明月樓最近又逢淡季,住店的客人不多,這也正中燕三郎下懷。
地皮便宜,房間就大。辦好入住事宜之後,千歲往床上一滾,愜意地伸了個懶腰:“霍東進辦事靠譜啊,這裡的床比驛館舒服多了!”
褥子剛剛曬過,還帶著陽光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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