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到半夜不讓睡覺就算了,早晨還得被人嚇醒!”
……
尤娘子這才回過神來,眼前的二管事不見了,滿車的同伴又回來了,正揉著眼睛打著呵欠罵她。
只是個噩夢?想起二管事那張無端變得猙獰的臉,尤娘子就打了個冷顫。
她喘息未定,後背上全是冷汗。
又過小半刻鐘,東方微白,車隊就該整裝上路了。
尤娘子當然沒有姚府千金好命,這時把自己胡亂收拾一通,就下車和同伴們一起幹活兒了。
只是她神思恍惚,腳步就有些不穩,不小心被林子裡走出來的衛兵撞開,手裡提著的炭灰傾倒了大半桶在路面上,也險些灑在一個人腳上。
她順著這人的鞋腿往上看,就瞧見了那張差點嚇死她的臉!
二管事正對著她皺眉:“你怎麼走路的?”
尤娘子倒退兩步,險些把桶砸出去:“對、對不住!”
二管事也忙得很,這時沒空與她計較,只道一句“多看著點兒”,就往外走去。
尤娘子慢慢走開,一邊捂著心口。
心臟砰砰直跳,好像快要從胸腔裡跳出來,難受得緊。
她又做了幾件雜務,總覺得背後似乎有雙眼睛正盯著她,一舉一動都不放過。
可是她幾度回首,卻又不曾看見可疑人物。
是二管事嗎?
他人前偽裝,人後打算殺她滅口嗎?
這時一陣冷風吹來,吹得尤二娘子頭腦冰涼,慢慢冷靜下來。
不過是個夢,沒什麼大不了的。現實裡,或許二管事什麼也沒做呢。
她正這樣勸誡自己,目光不經意掃過地面,頓時就凝住了。
前方的雪地裡,有竹竿斷成兩截。看那切口,是被生生掰斷的。
或者,是被踢斷的。
現在天光正明,尤二娘子才看清這是一隻小小的竹馬,竿子只有尾指粗細,也不知是不是車隊裡的孩子遺落的玩具。
昨晚的夢裡,也有這個。
那她到底是不是在做夢?尤二孃混亂了。
……
這個上午,尤二孃心神不寧,連如廁都要抓著其他僕婦一起。
往回走時,肩膀忽然被人一拍。
尤娘子嚇得跳起,一回首,正好撞見賀小鳶滿面錯愕。
她好像也被尤娘子的過激反應嚇了一跳。
“徐、徐大夫!”
賀小鳶潛入姚府車隊並不用實名,旁人只知道這位女大夫姓徐。
尤娘子喃喃道:“對不住,不知道是您。”她認得賀小鳶,這位女大夫好像很有本事,聽說她還治好了一個貴人的疑難之症。
“無妨。”賀小鳶目光裡露出關切,“我看你臉色很差,身體有哪裡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