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比前幾天的煎熬,這裡已經像是天堂。
燕三郎還遇到了姚府三管事。當時在赤弩峰腹地逢到山澤發怒,下人們的馬車大多往來路奔回。在燕三郎的設計下,赤弩的注意力都被衛王的車隊吸引,一路往北而去,並不理會這些無害的螻蟻。
是以這些人反而順利逃出陰陽路,往東返回。雖然一路上也有不少意外,但有幾百人還是抵達了這個鎮子。
三管事聽聞姚府遭遇意外、姚皇后和姚立巖一齊葬身赤弩峰,瞪大了眼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你是自由民了,另謀高就吧。”燕三郎好心勸他,這時裕王差人來請。
蕭宓暫居於村東的一所大宅裡。這原是富商的宅子,臨時被鎮北軍徵用。
少年正坐在書房桌後發呆,見燕三郎和千歲到來,很是高興:“坐!”
也不知他從哪裡掏出一壺酒,三隻杯子置在桌上,斟滿了三杯。
邊上有內侍提醒:“殿下,您……”殿下年紀還小。
蕭宓衝他一瞪眼:“下去!”
內侍只得退開,這裡只剩三人。
千歲不由得笑道:“擺威風倒是學得很快。”這一瞪眼還有兩分氣勢。
蕭宓一對上她就臉紅:“不,不是,這些傢伙太煩人。男不男,女不女,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你最好快些習慣。”千歲聳了聳肩,舉杯一飲而盡,“他們可要陪你一輩子。”
人如玉,肌膚勝雪,牢牢吸住蕭宓目光。但聽到這句話,他只能苦笑:“想想就要不寒而慄。”
真正的裕王生於深宮,早就習慣太監的陪伴;他卻長在民間,對閹人有天然的厭惡。
“得了吧。”千歲涼涼道,“你即將坐上的王位,是多少人夢寐以求。有得必有失,這點小小不適又算什麼?”
蕭宓嘆了口氣,向燕三郎舉起酒杯:“侯爺說你們就要離開,這杯酒權當餞別。”
燕三郎一飲而盡。蕭宓皺著眉頭也抿下去一大口,結果一股辛辣之氣躥起,把他嗆了半天。廖紅泫管教很嚴,從前都不許他喝這等辛辣之物。
燕三郎替他拍了拍後背:“你和真正的裕王還是有很大不同。”即便有血緣關係又長得很像,但蕭宓和死去的裕王仍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蕭宓好不容易嗆停,臉都紅了,很難為情:“旁人很快就會知道。”
“知道又如何?”千歲笑道,“你是君王,他們不過是臣子。你再怎樣變化,他們都要適應。”俸祿那麼好拿嗎?
但有一點,她很好奇:“對了,你出生以後,廖紅泫怎麼不送你進宮?”這小傢伙雖然是私生子,但的的確確是老衛王的血脈。廖紅泫只要入宮,兒子就是名正言順的皇子。
做母親的,為什麼不肯呢?
“孃親從來不願進宮,怎奈有一天父皇去了廖家,喝得酩酊大醉,誤把孃親當作了廖太妃,事後卻不記得了。”蕭宓咬了咬唇,“曾祖父想送孃親入宮,孃親說什麼也不肯,甚至兩次三番自尋短見。再加上,我國向來有同族姐妹不可同侍帝王的祖制,以免在後宮結黨,所以曾祖父也沒再堅持,並且應孃親所求,將她送到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