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只能遊走在村郊,偶爾抓兩個倒黴蛋施展攝魂法,盤問周家的具體位置。
在村鎮外頭繞了大半圈,他們終於尋到了城東周家。
這一家的門臉兒當然氣派,烏木大門高達一丈,銅獅子門環還鎏了金。周宅的四個角落高達四丈有餘,都有人站在上面值守遠眺。
所謂角樓,即是在大宅的角臺上建起的閣樓,居高臨下以作瞭望與防禦之用。
燕三郎正想尋個暗處找機會溜進去,不知哪裡冒出一頭土狗,對著二人狂吠不已。
千歲皺眉,給了它一記殺氣十足的眼刀子,這頭看似高大健壯的土狗就嗷一聲夾起尾巴逃走了。不過這樣一來,周圍鄰居也被驚動,紛紛出門來看。
角樓上的守衛,也往這裡看來。
眼下是紅磨村的非常時期,一點風吹草動都能撩動村人靈敏的神經。
千歲見勢不妙,趕在旁人目光掃過來之前,提起燕三郎就跳進了周宅。
這個舉動不由分說,但落地以後,她發現少年的臉有點臭。
當然了,她也不會在意這種小事,自顧自貓在暗處,等著一名長工獨自經過,就悄無聲息放倒了他。
“老爺的庫房在哪裡?”
周家的佈局並不複雜,前面是待客之所,中間婦孺居住,最後頭是小園子和倉房重地,甚至還有騾馬棚子。
千歲不能擅自出手偷盜,但是燕三郎沒有這類忌諱。他打的算盤是找到庫房裡的針胎花,不告自取,並且留下銀錢。
沒錯,這就是強買強賣。
這當口上,周家的倉房當然不像衡西商會的庫房那樣戒衛森嚴。它門口正對著馬廄,只有一個十四、五歲的守夜人倚在門邊的椅子上打盹。
千歲化煙飄進去檢視,燕三郎在門口等著。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陣踢噠的馬蹄聲。燕三郎順勢躲去背光處,看到馬伕牽著一匹健壯的牝馬走了過來,踢了踢守夜的少年:“醒醒,收拾收拾,老爺一會兒要換馬。”
這本該是他的活計,直接推給了少年。後者揉了揉眼睛站起來,一邊去挽韁繩,一邊問:“老爺回來了?他陪村正去的,和官兵談得怎樣?”
“老爺進門就黑著臉,一聲不吭。”馬伕沒好氣道,“你說呢?”
少年哎了一聲,去卸馬具:“要我說,把花神池開放給縣令作法吧,也就半天的功夫,何必鬧出這個陣仗。”
馬伕“噓”了一聲,照他腦門兒上打了個爆慄:“你到紅磨村時間不長吧?”
“一年半吧,我跟舅舅來的。”
“紅磨村的興旺都是花神給的,誰也不能侵擾花神。你這話要是讓老爺聽見,他能把你當場趕出村子。”
聽到這裡,燕三郎只覺肩頭被人輕輕一拍。他轉頭,望見千歲已經站在自己身邊。
“倉房裡什麼雜物都有,唯獨沒有針胎花,一根都沒有。”她撇了撇嘴,“回頭我就把那個採買管事餵給琉璃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