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兇手落網,她終於可以向宗主交差了。
柳肇慶向著楊衡西、馬紅嶽兩人嘻嘻笑了兩聲,露出幾個黑漆漆的牙洞:“你們會遭報應的,我在黃泉路上走慢一點,等著你倆好好敘舊!”
這時一陣江風吹過,柳肇慶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端方見他臉色青白交加,脖子卻發紅,於是解下自己披風,要給他裹在身上:“你病不得了。”
這老頭已是強弩之末,又是剛從水裡被打撈出來,若是再染個風寒怕是要一命嗚乎。別人見到他這舉動,都不會多想。
披風上猶帶著端方的體溫,柳肇慶心裡一熱、一顫,知道這是孫子能給予他的最後一點慰藉。但他偏要抖著手一把打掉,再朝端方也吐去一口唾沫:“拿走,不用你來假好心!你是這個女人的徒弟,你們的心就是黑的,肝就是黑的!”
端方敏捷躲開,柳肇慶卻罵上了癮,又連吐好幾口唾沫:“攏沙宗?呸!韻秀峰?呸!都是一幫狗爹養的,成天價趴在我們身上敲骨吸髓!”又指著楊衡西道,“又跟這種惡人同流合汙,給他們撐腰害人……”
他大罵不休,到最後居然聲嘶力竭。梅晶勃然大怒,正要發作,端方已經拿出手絹,一下堵住了柳肇慶的嘴,讓他唔唔連聲,但再也不成字句。
他的目光深沉,但只有面對他的柳肇慶才能看清。
這時馬車也來了,梅晶沒好氣道:“走吧。”任她有千般手段,可這老頭恐怕被戳一指就要死了,她這口氣能出在誰身上?
好在人是抓到了,此行不虛。
柳肇慶的嘴被堵上了,一個字也說不出,即使胡成禮再問任何問題,他也答不上了。他低下頭,沒讓任何人看見自己眼裡閃過的狡儈之色。他這輩子,什麼人沒打過交道?胡成禮的承諾,他一個字也不信。燕三和千歲是萬萬不能供出來的,否則一定會連累到自己的孫子。
後者陰沉著臉看柳肇慶被押上馬車,端方則走去了梅晶身邊。
楊衡西和馬紅嶽湊到胡成禮身邊哀求道:“胡大人,您離開柳沛時請一定帶上我們,我二人願為呂峰長鞠躬盡瘁……”
胡成禮卻在凝神思索,對他二人聽若不聞。
衡西商會這件事,他的確是輸給了端方,呂峰長那裡必會責怪。但事情既然沒有轉寰的餘地,他就要將精力都集中到自己的主要任務上去:
追查燕三郎。
而眼前這兩個衡西商會的前東家,已經沒有用處了。
梅晶看了看胡成禮,滿面倨傲,才對楊衡西兩人道:“還站在這裡作甚?走啊,還有交接的手續要辦呢。”
端方抓住了柳肇慶,也即是她抓住了柳肇慶,楊、馬兩人願賭就得服輸。從現在起,衡西商會是她的了!
想到這一點,她就心花怒放。
柳肇慶正被兩個韻秀峰弟子塞進馬車,聞言扭過頭來,死死盯住楊、馬二人。
他眼睛瞪得很大,雖不能說話,但眼神當中的仇恨、譏諷、快意和自得,已經盡露無疑。
他心底清楚,這兩個人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