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不妥!”兵頭子留意起她了,“除非你是細作!”
青衣女子壓低聲量,只有幾人聽聞:“我從前臉面受傷,留了疤。”
兵頭子哪裡肯信:“摘了!不要讓我說第三遍。”
特麼算術這麼差,明明是第二遍好麼?青衣女心裡吐槽,側身擋住別人目光,一邊伸手解開面紗,露出半臉。
幾個兵丁一看之下,立覺毛骨悚然:
她鼻子很挺,臉形很好,然而左臉上果然有個杯口大的瘡疤,顏色紫紅,表面坑窪,皮肉依舊外翻,實是獰惡。
這麼醜陋的一道舊疤太吸睛,旁人甚至不會注意她的五官如何。
“兵爺,可以戴回去了麼?”她滿臉陪笑。
這一笑,臉上肌肉扭曲,更醜了。幾個兵丁看得隔夜飯都快吐出來,哪裡還會阻止她飛快蒙回面紗?
醜成這樣,少看一眼也好啊。
兵頭子揮了揮手,不掩嫌惡:“過吧。”
一個醜女帶弟弟過江,那孩子還能說話,已經不符合嫌犯特徵了。唉,看來明兒還得來這裡繼續挨風吹日曬。
這對姐弟牽著馬,快速上船。
翠瀾江水深江寬,往來人貨又多,所以航道上來來往往的多是三桅高帆的沙船。這種船載重量大,行駛穩當,連人帶貨帶牲畜都能坐上。
兩人安安分分坐著,直到開船了,才相視一笑。
最難的一關,過了。
練習說話並不容易,根據千歲預估,男孩至少要花半個月時間才能勉強掌握。然而他年紀太小,不能長時間留在野外,梁國的審查也會越來越嚴,他們必須儘快逃離這個國家。
這種情形下,她能想出的辦法只有一個:
模擬渡口官兵的問題,讓他儘快練熟十來幾句特定的答案!
大量的、長時間的反覆練習,可以讓他說出來的特定字句更清晰。千歲更把自己安排在最後出場,臉上還用樹膠和麵粉調製了一個假瘡疤,這樣可以將官兵的注意力轉移到自己身上,讓男孩更容易過關。
其實,矇混的關鍵在於男孩可以說話。
他一開口,偷溜過渡就成功了八成。
大船慢悠悠駛向對岸,兩人心情都放鬆下來。千歲伸出纖纖玉指,在男孩額頭上一戳:“為了你,我連面相都犧牲了!”
她是那麼驚世駭俗的大美人,扮起醜來,同樣也要驚世駭俗不可。
男孩咧嘴朝她一笑,牙很白。
但是很快地,他就笑不出來了:太陽下山以後,江面上風浪明顯增大,駛出不到百丈,船身晃得有些厲害。
胸口一陣煩悶,直犯惡心。
頭一回乘船,他暈船了。
千歲發現了,趕緊指著船舷道:“趴過去,不許吐在船裡!”船上人多貨多,本來味兒就不好聞,她縮在這裡已經夠委屈的了!
胃裡一陣翻江倒海,男孩果然依言趴到了船舷邊。
這時江心一個大浪打來,船隻猛然顛簸,邊上坐著的胖婦人手上不禁一鬆,原本抱在懷裡的女童“嗤溜”一下滑了出去。
她的腦袋,正對著底下四爪鐵錨的尖角!
事發突然,胖婦人攔之不及,嘴裡一聲尖叫。
(《木婆婆》捲到此結束,下一章開啟新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