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朱氏的院子便正通著田地,周遭好些小路,若是賊人從田裡摸過來……
安氏打了個冷戰。
見她嚇得唇青面白,麻婆子忙道:“夫人放心,馬管事把人都派出去了,就圍在這兩所院子周遭巡視。咱們人多,不怕的。”
話雖如此,安氏還是覺著怕
麻婆子便又道:“馬管事說了,這院牆不夠高,怕防不住那些賊,便吩咐奴婢們將夫人並王妃請去柴房歇一歇。那柴房已經收拾乾淨了,夫人放心便是。”
聽著她平穩的語聲,安氏略覺放心。
她原就膽大,方才也不過一時失了方寸,而今凝下心神,便知馬全有安排得很好,遂強笑道:“我記得那柴房緊挨著後牆。”
“夫人好記性。”麻婆子點頭道,蒼白的臉上劃過一抹淡笑:“那牆下就是陡坡,外人根本爬進不來。”
略頓了頓,似在斟酌措詞,很快她又續道:“且柴房也不像這院子招眼,只消多派幾個人守著,定是無虞的。”
安氏贊同地道:“媽媽這話說的是。”
這院子門戶精潔,一看就知道是主子住的,而既是主人屋舍,則內中必有金銀細軟,這道理任誰都明白。
兩相比較,柴房確實比主院安全些。
“馬管事慮得周全。”安氏笑讚了一句,起身試了試鞋子鬆緊,轉首道:“媽媽,咱們這就去吧。”
麻婆子也巴不得早早離了此處,聞言忙應了,上前扶著安氏出了屋兒。
院子裡只點著一盞白絹燈籠,菲薄的光暈下,落絮無聲飄落,越添寂然。
安氏沒來由地覺得冷,緊了緊身上的披風。
這院子平素已然夠冷清的了,如今瞧來,竟與那荒山古院一般無二。
安氏心中發毛,強令自己不往下想,一面說話打岔。
“那個……媽媽,王妃那裡是誰服侍的?”佯作關心問了一聲,安氏下意識往左右看了看,生怕這聲音驚動了什麼。
麻婆子倒是一臉淡定,恭聲道:“回夫人,是馬家的服侍王妃。”
安氏胡亂應了一聲,加快腳步往前走。
所幸院子小,沒幾步便轉出了抄手遊廊,麻婆子搶前兩步推開了院門。
“呼——”,寒風裹著雪片撲上頭臉,颳得人臉皮生疼。
安氏忙舉袖掩面,眼尾餘光瞧見門外站粗使婆子,手裡還拿著把鐮刀,倒也有幾分架勢。
她忙向麻婆子笑了笑,想要說兩句場面話,驀地一道尖利的語聲響了起來:
“怎麼就你們兩個?人都去哪兒了?我的八抬大轎呢?我的誥命大服呢?”
隨著話音,上房的院門“砰”一聲被人推開,王妃朱氏面色鐵青地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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