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琪說的話,對趙忠的觸動很大。但現在他沒多餘的心思去想這裡面的事,韓天峰被殺案需要儘快破獲,才能讓他這個大隊長的身份繼續保留。
即便他沒接到什麼命令,也沒聽到風聲,但在他管轄範圍內接連出事,本來已經禁止晉升,又出了事還抓不到兇手的話,他也沒什麼臉面再當這個大隊長了。
廖琪從趙忠的神情裡看出些端倪,知道這個中年男人心裡的擔慮,勸慰了一句:“趙隊,別想太多。這不是你的責任,更不是簡單的案子。難道你沒有發現,從棺材釘案到現在,但凡沒有破獲的案子,都是他們做的。”
刑警隊要調查的案子很多,不乏大量兇殺,誤殺,謀殺。因為網路、監控系統的完善,案件的破獲率已經大大提升,達到了以往根本無法想象的地步。但那是對於衝動或者激情殺人,以及無組織預謀的案件,現在他們面對的,並不是普通的兇殺案。
所以,廖琪才會有此說法。
他想到自己發給許正的那條資訊,只有四個字:我認輸了。驕傲如他,最終也無奈的承認了自己的失敗。
此刻他更想到了自己寫下的豪言壯語,他對趙忠說::“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們所有人都伏法,將他們送進監獄,受到他們應有的懲罰,讓他們為所做的事付出應有的代價。”
趙忠當然知道廖琪所說的他們指的是誰,然而就是因為知道,現在他才覺得更為心驚。難以置信的向廖琪確認:“你確定是他們做的?這才多久你們就已經確認了?”
“是的。”廖琪點頭說道,開始他還在猶豫要不要告訴趙忠,但還是順口說了出來。想來,既然兇手是要抓的,而且要想審問出結果,這些事一定瞞不了。
畢竟,廖琪並不能親身參與其中。
廖琪想起些什麼,對楊騁說:“橙子,人民醫院張寧軒,你查一下這個人的通訊資訊,無論是qq微信還是手機,昨天晚上他的記錄全部找到,包括視訊通話,聊天資訊。”
“好。”楊騁爽快應道,甚至能聽到他摩肩擦掌的聲音。
聽到張寧軒三個字,趙忠楞了一下,然後問廖琪:“張寧軒?是我做筆錄的那個醫生麼?”
廖琪點著頭,然後說:“我有個大膽的猜測,跟這個案子串在一起,講一個故事,審訊的時候應該會有奇效。但是,我得提醒你,這些話,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趙忠鄭重的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廖琪深吸了口氣,他並沒有讓在座的這些人迴避。因為這是他們遲早要面對的人和事。早一點了解就能早做準備。
事實上,廖琪還是有些猶豫的,因為他不知道這裡面的人是否都是忠誠的,更不知道他們是否都會在最後留下來,更不清楚他們是否真的會唯自己馬首是瞻。
即便如此,他還是沒打算隱瞞。這是個機會,如果他們當中都有內鬼,或許能夠早一點發現。趁著所有事情還沒定型,損失也會小很多。
並不多想,廖琪緩慢開口:“趙隊,我的猜測是,三叔一眾人,早就有大肆進軍海上市的打算,所以早早埋下了棋子。王家傭人的死亡似乎把這件事已經帶出水面,再到這次韓天峰的死。安亞軒進入韓天峰的視野,讓韓天峰愛上他,從而跟他維持著戀人的關係。”
“昨天晚上拍賣會五大家族的聚會,關於原始股收購事宜,韓天峰憤怒離場。韓氏收購泡湯,所以這個人不能留。韓天峰沒有回家,而是去了景安小區,剛好能趁機把他除掉。”
說到這,廖琪像是知道趙忠會有所疑問一樣,停了下來。在他喝水的空檔,果然聽到趙忠問:“按照正常的思維,如果是跟他們聚會所說的內容有關,應該不會在當天晚上動手啊。他們肯定會被嫌疑,不是麼?”
“關鍵是,他們不正常。”廖琪淺笑著,“我們見過的人裡,許正和柳師傅,有一個是正常人麼?”
“燈下黑啊。”孫侯邪笑著說。
廖琪打了響指,肯定了孫侯的說法,而後他說:“恰恰這就是他們能為自己辯駁的地方。而且,他們根本沒動機,就算收購原始股,也不是他們收購,沒有利益衝突。”
廖琪的話讓趙忠陷入沉默,他接著說:“那我繼續。安亞軒是個普通女性,也就是說,她實際上並不具備能以完美姿態殺死韓天峰的能力。所以,為了平穩殺死韓天峰,又利用了韓天峰妻女。 ”
“這一點,我是看到值班醫生筆錄時想到的。”廖琪說,張寧軒的面孔在腦海中一晃而過,而後說道,“張寧軒除了人民醫院的醫生,還有個身份……說身份不太合適,應該是還有層關係。”
“三叔的人?”趙忠的眉頭皺了一下。
廖琪輕笑一聲,接著向下說:“我猜測,張寧軒利用職務之便,夥同安亞軒,以韓天峰妻女的生命威脅韓天峰妥協。所以,韓天峰只能任由安亞軒在他身體上刺刀。既然必死無疑,也只能保全妻女。”
“之所以判斷對方是安亞軒,是因為韓天峰手機內的照片。如果僅僅是一個情人,韓天峰為什麼要在景安小區購置房產,而且還留著安亞軒的照片。兩者聯絡,足以佐證他每週都到靜安小區的原因,必然與安亞軒有關。”
“當然,以這種方式結束韓天峰的生命,這裡面很可能會有兇手個人的報復心理在。多年的性壓抑或許讓她痛恨著韓天峰,終於能夠殺死他了,所以就用那種欣賞的姿態看著他,一點點爬到她的腳下。”
“所以,我讓楊騁去查張寧軒的通訊記錄,只要能查到二者確實有過聯絡,哪怕不知道內容,也可以作為審訊時的砝碼了。”
很大膽的推理,甚至說成猜測也不為過。廖琪知道,他所說的這一切的基礎,全部基於那些人物關係上。
當然,不得不說,醫院的筆錄確實做的很有價值。
然而,趙忠卻心有疑慮,他對廖琪說:“你說的這些,太主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