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十幾萬大軍集結於此,想要迅速退卻,或者快速分散,談何容易?
這一刻,牧樊傑也終於明白,楊昊為什麼會選天狼河谷這樣一處險地與自己對峙了。
他分明就是早已挖好了一個大坑,等著自己來跳!
而現在,自己就這樣帶著十幾萬大軍一頭栽了進去!
轟然聲中,狂奔的火馬群撞入了天狼本陣,哀嚎聲頓時四起。
“狼主,得罪了!”牧樊傑只覺得身體一輕,已經被兩名皇室高手一左一右攬住腰背,朝天狼陣型後方飄去。
身在空中,牧樊傑不用回頭,就知道身後有多混亂。
被攬著飄出一段距離,重新落地之後,牧樊傑轉身看去,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所有的天狼本陣都徹底亂了。
火馬群在衝入天狼本陣之後,徹底地引燃了天狼本陣。
自天狼本陣最前列始,至少在十餘丈寬的範圍內,天狼本陣都在燃燒。
天狼的將士在燃燒,天狼的戰馬在燃燒,天狼的車駕在燃燒。就連他們腳下的土地,也在燃燒、
整個天狼本陣中,烤肉的味道,焦糊的味道,人馬失禁的騷臭味,各種味道與濃煙交織在一起,沖人欲嘔。
而火勢,還在朝著天狼本陣的縱深處蔓延。
“鳴金!全軍後撤!“牧樊傑一腳將身邊一名神色驚慌的天狼士兵踹倒在地,沉聲喝道。
先前攬著牧樊傑的一名皇室高手幾個縱掠,掠至一名手持金鑼的天狼傳令兵身旁,劈手奪過金鑼,猛敲起來。
一邊敲,這名皇室高手一邊在天狼本陣中疾掠大呼:“狼主有令!鳴金!全軍後撤!”
隨著更多的金鑼聲響起,整個天狼本陣開始後撤。
一些天狼將領也緩過神來,一邊約束著本部後撤,一邊命弓箭手朝著陣中及陣前的火馬放箭,試圖遲滯火馬奔竄之勢。
只是,慌亂之中,急切之間,十餘萬人擠在一起,不撤還好,這一撤,場面不僅沒有好轉,反而變得更為混亂。
“傳本狼主令,臨陣慌亂者,殺無赦!”牧樊傑再次沉喝道。
喝罷,牧樊傑縱身跳上一架車輦,舉目朝前方望去。
天狼本陣前方,許多火馬還在來回奔跑,並不斷地將身上的火光拋落在地。
身為天狼狼主,自小就在馬背上長大,牧樊傑只是看了幾眼,就大致判斷出了火馬群的數量。
場中的火馬群,至多不過一萬。也就是說,楊昊手上,還有不下五六萬匹火馬。
牧樊傑的心變得愈發冰涼。
若是楊昊和虎賁將剩餘的五六萬匹火馬也放出來,這些火馬都衝過來的話,今日在天狼河谷的十餘萬天狼將士,怕是至少要折損大半。
更要命的是,一直到現在,楊昊和虎賁依然一動未動。
如果他們趁勢動起來呢?
牧樊傑伸手從護衛手中取過千里鏡,湊到眼前,朝虎賁陣前看去。
千里鏡中,牧樊傑看到,楊昊一襲白袍,騎坐於馬背上,正面色平靜地看著前方。
這一刻,牧樊傑覺得,自己彷彿又看清楚了楊昊的表情。
楊昊好似也正在看著自己。而且,他好似又朝自己笑了笑。
只是,這一次,牧樊傑沒有再覺得楊昊的笑容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