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帕裡面整齊包好的,是一份狀似鬼畫符一樣的東西,而銀票竟然不翼而飛。
要知道岱秋入席家已有四五年,承蒙席家大方待人,也攢下了七八十兩銀子,可一下子鬧了這麼大的虧空,可怎麼填補?
岱秋急得都快要哭了,反倒是席房岺和桃枝在一旁安慰她。
岱秋掩帕子小聲抽泣著,頭腦卻如電光火石。
回想今日種種,從拿到銀票之後,只與那個受傷的青年男子近距離接觸過,再觀他舉止,並不像是個普通人,有些探囊取物的本事也說得通。
桃枝慶幸道:“萬幸的是姐姐人沒事,這麼隱秘的藏著都能叫人掉包,如果那人心腸再歹毒一些,在腰間捅上一刀子,那姐姐可怎麼辦。”
席房岺應聲道:“是的,就當是破財消災吧,這點小錢我還不放在心上。”
真是可惡,好心送他去醫館救治,反倒要受這波無妄之災。
三人傳閱一遍鬼畫符,都說不清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席房岺道:“不過看樣子是份十分重要的物件,我聽你說那人拼死也要護著,你可仔細收好,說不定他就要過來同你拿呢。”
岱秋想到這東西被放在自己腰間,心裡就一陣難以啟齒,真悔不當初。
到了第二日,宮中傳下旨意,允許席家差奴婢進宮給貴嬪送藥。
訊息一出,整個後院都沸騰了。
這總算是件好事,能進宮一趟,至少表明貴嬪聖眷依舊。
岱秋到正院見秦氏,秦氏跟她囑託再三進宮的事項,岱秋都一一應下了。
“你昨日在街巷遇襲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按理說應當讓你休息幾天,好好壓壓驚才出門的,可宮裡的事,再囑託旁人去也是不合適,只得叫你再受些累了。”
岱秋忙道:“夫人說得是哪裡話,能替夫人效力,是奴婢的福分,況且奴婢觀昨日那歹人,似乎是有備而來,說不定進這趟宮後,很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了呢。”
秦氏滿懷安慰,撫著岱秋的鬢角道:“家中這許多丫頭,就屬你最機敏,難為你能者多勞了。”
次日一早,天剛蒙亮,岱秋就同樂伯一起,坐著馬車等候在宣德門外。
只待宮禁開了,樂伯呈上一早就準備好的文引,守門護軍核驗無誤,收了賞錢後,便放了行。
岱秋不敢耽擱,接過樂伯手裡的提籃,便跟著太監進了宮門。
過了金水橋,經過廣渠門,等行到內宮時,天色已經過了午時了。
倒也不是這段路程有多長,實在宮裡品級森嚴,岱秋一個外官家的奴婢,無論見了誰,遠遠的只得納頭便拜,跪著等來人走遠了,才能揉著膝蓋起來。
這宮牆碧瓦,端的是人間最極致的富貴,只可惜岱秋只敢低頭行路,竟然是目不斜視的走完甬道。
領路的小太監回頭笑道:“姑娘不愧是太傅府裡出來的,真是好禮儀,比那起子沒經過世面的人強得太多了。”
岱秋不敢搭話,只得笑著雙手奉上兩顆銀裸子,“多謝公公,一點心意,全當給公公買酒吃。”
太監也不推辭,伸手接過,滿意的在掌心裡掂了掂,笑著揣進了衣兜裡。
“姑娘頭一次進宮已經算作很好了,只是咱家話多,就再多囑託姑娘一句,這宮裡如今是貴妃當家,貴妃娘娘澤被六宮,處事最是公正嚴明的,只是待宮人們嚴些個,姑娘在她跟前,可千萬不要行差踏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