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蘇牧四處奔走,亡命廝殺,新近又見證了安茹親王的犧牲,看到了隱宗宗主的手段,感受到女真鐵騎的強大,也變得更加的高深莫測,彷彿舉手投足之間,便擁有改天換地的力量。
見得此時的蘇牧,誰能夠將之與三五年前那個杭州紈絝聯絡在一處?
兩人並沒有太多時間唏噓人生,燕青早已將遼國大軍的情報寫在紙上,趁機塞到了蘇牧的手裡,蘇牧又說起自己的想法打算,只是暫時沒有收到情報,也不知張憲能否說服童貫,不過對張憲,他還是有著極大的信心,多少讓燕青寬心了不少。
若此事真的能成,遼國即便不滅,也會被打殘,而女真大軍承受數十萬大軍的衝擊,無論是完顏阿骨打還是隱宗,都必定遭受沉重的打擊,一時半會兒絕對緩不過氣來。
這樣的狀況,對大焱便是天大的好訊息,當然了,即便遼國滅亡,女真又被削弱,大焱想要一統天下還是很困難的。
大焱能夠拿出手的武將並不多,也就蘇牧進入軍界之後,才將岳飛韓世忠等人都給提拔了起來,否則也就只剩下种師道、楊可世、王稟、辛興宗和劉延慶這些老傢伙。
如果讓這些老將出馬,應該能夠順利瓜分遼國的地盤,非但燕雲十六州,甚至更北的地方,都有能力去染指。
可按照大焱朝廷重文輕武的尿性,文官們又怎麼可能讓武將鎮壓節制一地,去做封疆裂土的勾當?
試想這些武將一個個都佔據遼人原本的地盤,擁兵自重又領軍在外,這必將成為武將橫行的時代,而文官們哪個願意遠離皇都,到這山高水遠的地方來節制武將?出了皇都,沒有了輿論力量和皇帝的尊威,他們又如何能夠節制這些武將?藩鎮割據的局面會將大焱打得七零八落,這讓官家如何能夠安坐龍椅?
也就是說,就算遼金兩敗俱傷,大焱也沒有氣魄和能力,吞併戰後的地盤,撐死了也就將燕雲十六州和附近的一些疆域拿下罷了。
眼光和魄力決定一個人能夠走多遠,做多大的事,趙劼連守成之主都勉強,想要成為一統天下的雄主,實在有些強人所難。
但如果能夠儘可能消除遼國和女真的影響和壓迫,大焱多佔領一些土地,也不是很難的事情。
當然了,如今談論這些,難免有些遙遠,畢竟遼金兩國的大戰還未開始,更漫說塵埃未定,一切都只是畫餅充飢罷了。
如果歷史大局仍舊按照史書上發展,那麼這一役,遼人必定大敗,臨潢府失陷,老皇帝北逃,今後北方大地可就是金國的天下了。
這裡有一個前提,如果大焱不出兵,遼人的地盤必將成為女真的天下,因為金兵擅長攻伐,背後卻有隱宗在支援。
豈不見金國人一路征伐而來,軍隊擴張的規模和速度都不算驚人,但他們卻能夠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消化戰果,就是因為背後有隱宗這麼一個龐然大物在支撐。
藉助金國這個明面上的強大打手,隱宗也漸漸從地下的黑暗世界走出來,走到了陽光之下,開始擁有與顯宗叫板的資本。
如果金國大軍擊敗遼國,趕走遼國皇帝,佔據遼國的地盤,那麼隱宗將憑藉金國,徹底壓制顯宗!
趙劼即便再沒有魄力,也應該看到這一點變化,為了壓制隱宗的發展,出兵插足遼金大戰,絕對是刻不容緩的事情。
這也是蘇牧為何讓張憲說服童貫和种師道的原因,因為形勢所迫,官家趙劼已經沒有太多的選擇,所以即便北伐軍在沒有得到授權的情況下出兵,趙劼也只會感到慶幸,而非震怒。
當然了,如果大焱的北伐軍在這種情況下仍舊討不到便宜,甚至還讓蕭乾的軍隊偷了幽州等地,那麼也就怪不得趙劼震怒殺人了。
燕青與蘇牧在黃玉館待了大半夜,為了掩人耳目,少不得要裝腔作勢一場,情報已經送到,剩下的也就無關緊要,兩個大老爺們兒,如果將姐兒都支開,實在太過引人懷疑。
如此到了下半夜,二人故作醉燻,便先後離開了黃玉館,燕青剛回到半路,便見得蕭柔柔尋了上來,問她有何要事,她也只推說回去便知分曉。
燕青與蕭柔柔已經不是單純的主僕關係,兩人早已走到了實質性的親密程度,對蕭柔柔的賣關子,燕青也只是笑著打了她一屁股罷了。
回到府邸之後,蕭柔柔便領著燕青往後院的西廂而去,燕青心裡邊警覺起來。
這正走進院子,卻見得左右竄出兩名捲毛大漢來,抬手就往燕青這廂撲殺而來!
燕青雖然左掌已斷,但右掌還在,因為少了一隻手掌,更是不敢將相撲功夫落下,揉身而上,右掌耍了個虛招,右腳已經踢在那人的下盤,將那人撂倒在地。
雖然遭遇突襲,但燕青分毫不亂,偏頭避過一招,又將另一名刺客踩踏到地上!
“這是怎麼回事!”燕青冷著臉朝蕭柔柔問道,後者只是笑而不語,但聽得廂房的門啪嗒開啟,一名婦人走了出來,朝燕青嬌媚一笑道:“還能是怎麼回事,亡命天涯的怨婦回來收拾負心郎了唄!”
“蕭神女!”燕青心頭頓時一震,沒想到蕭德妃竟然私自潛回了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