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長溯磕下頭不敢再抬起來,“郎……不敢。”
“書畫,你隨溫妾公這就去往白家,請白家主母速速來府。這件事不能拖,要他們白家商議好,有什麼要求儘管提,燕家儘量全都滿足。”
溫長溯連忙起身隨書畫去往白家,廳內只剩燕歸嵐一人跪著,燕樂施再次追問道:“嵐兒,你是個好孩子。你告訴二姨母,白子言的死與你到底有沒有關係?”
燕歸嵐的額頭滲出冷汗,“二姨母……言郎的死和我真的沒有關係。您要相信我。”
“你先起來吧。不要回甘棠軒,就坐在這裡等白家人來。”
“嵐兒明白。”
“你明白什麼?白家來人,你要下跪謝罪!知道麼!”燕樂施憤恨道。
燕歸嵐點頭如搗蒜,眼角還有未擦乾的眼淚。燕樂施把她晾在廳內,自顧回到內閣裡。書語跟著她一併進來,裡面還有幾個女侍在等候。
“書語,你先去把銀子備出來吧。白家定不會少要的。”
書語聽了忙下去準備,另一女官走上前,叉手道:“主母。”
“書琴,你去外頭把棺材和傳送的冥器紙紮都預備出來。不要走兩邊角門,大門更不許走!來往皆走後門,隨時防著點外人。”
“主母,白子言按什麼身份準備?”
“就按府中妾郎的規格標準吧。別虧待了他。”
書琴領命連忙出去置備,又一女官走上前來,叉手道:“主母。”
“書簫,你這裡查的如何?”
“回主母,白子言屬自殺應是準確的,咱們不怕仵作來驗。”
“在外面可是聽到什麼其他風聲?”
書蕭猶豫片時,躬身回道:“主母,我打聽的這些不能算作證據。”
“但說無妨。”
“白子言生前常常遭到嵐小主的打罵。每到半夜三更,從甘棠軒裡總能傳出來殺豬似的慘叫,都說是嵐小主在折磨白子言。小的妄加猜測,應是白子言不堪嵐小主的折磨,這才選擇輕生。”
“豈有此理!甘棠軒裡發生這麼大的事,怎麼沒有人來向我稟報?燕家怎麼會出她這麼個暴徒!”
“主母息怒。這種事情僕人也好外人也罷,誰也不敢輕易來向您揭發。再說白子言到底是嵐主房下的男侍,他和溫妾公還沾親帶故,誰也沒想過事情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吧。”
“這些是你之前就瞭解的?”
“之前瞭解一些,今日又暗暗打探了一番。”
“去外頭再囑咐一圈各房,若有誰在這個時候頂風作案,嚴懲不貸!”
可哪裡有不透風的牆呢?白家人還未請來,竹梅苑、桃夭館裡早已傳開。燕樂允被氣的差點噴出一口老血,這竹梅苑裡也是雞犬不寧。
燕樂允被梨洛扶回床榻上躺下,又喝下一碗湯藥方才平靜下來。燕樂允的額頭上敷著一塊熱騰騰的白巾兒,只聽她口中唸叨著:“這個燕歸嵐,在這個檔口給我出這種噁心事。若是被劉家知道,再說咱們家晦氣可怎麼得了?那白家再找上門來作鬧,我這眼瞅著就要成親拜堂的!”
梨洛一手抹著燕樂允的心窩,一手幫她擦拭額頭,“允主,您可別著急上火了。天塌下來有主母為您頂著,您說您現在急什麼勁兒啊?害得自己身子又不舒服,您犯得上麼?”
“到底是一條人命吶!那小郎卿才十六七歲,就這麼想不開尋短見去了。不行,我得去木李樓看看情形……”
燕樂允掀開被子就要下床,被梨洛和梨花合力給攔下來。
“允主,您還是好生歇息吧。現在不是咱竹梅苑該露頭的時候。”梨洛苦勸道。
燕樂允躺在床榻上像極了霜打的茄子,彷彿這燕家已天塌下來似的。
而在桃夭館裡九鶯早就坐不住了,她在庭院裡踅來踅去,仍猜不出燕歸晚有可能去的地方。徐墨卿也放下手中的劍,走到九鶯跟前,“鶯官兒別急,妻主應該就快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