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盡緋紅,血染三千里。
又是三月後,真宏主持往一如既往地坐在蒲團上,唸誦著經文。
木魚聲聲迴盪,但真宏主持不知為何,卻靜不下心來,眉頭緊蹙。
木魚聲漸漸變得急促,只聽‘嗒’一聲,犍稚便落在石板上,真宏主持卻不見了蹤影。
半刻後,只見旃檀寺主持捧著染著金血的袈裟,從旃檀寺東方飛來,緊緊盯著袈裟,目光似水湧動。
“天吶!那是染血袈裟!”旃檀寺有僧人悲到。
“袈裟染血了,是哪位當世佛遇險了?”有僧人驚詫道。
“為何只見袈裟,未見當世佛歸來?難道......”有僧人停下話,不敢再想,不停唸叨著旃檀功德佛。
旃檀寺真宏主持揮手將染透鮮血的袈裟迎下,捧在手中,張開口,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真宏主持捧著染血袈裟,袈裟中包裹著一塊骨,目光悲痛。
“那日我便不允你去......為何不能聽師兄的?”
真宏主持認出了那是真如和尚的袈裟,葉蒼也認出來了,為葉蒼剃度,為葉蒼講佛理,親手為葉蒼寫經文的真如禪師,他怎會不認得。
“禪師,你說過,要送我出西地的。”葉蒼望著石殿方向,一時間悲痛不已,眼淚一下便淌了出來,難以抑制。
他是真如禪師一口一口用石鐘乳餵養長大的,怎會不痛。
“真如師弟?!”
“真如圓寂了?不可能!”有當世佛大吼,聲如銅鐘,衝進大殿。
有當世佛出關,看著眼前一幕不敢相信,他們是真如禪師的同輩,相識了數萬載。
“是真如的袈裟......”有當世佛看著袈裟悲痛道。
“即使他圓寂了,也要將他的佛身迎回來。”
有當世佛開口,不願讓其遺骸流落在外,應歸悟佛山,用神通推演真如禪師的隕落地,想要尋回真如禪師的佛身。
突然,那位當世佛吐出一大口金血,受到了巨大反噬,推演的那隻手竟然有了絲絲裂紋,像要崩裂。
眾佛陀連忙將他扶住,那位竟在推演的一瞬間,便受到了反噬,立馬周身升起佛光,良久之後才將反噬壓制住。
那位咳血的當世佛不敢置信開口道:“真如去了何地?”
眾人看向真宏主持,但真宏主持也是悲傷地搖了搖頭:“他怕我阻他,並未告訴我。”
......
“鐺!”
古鐘敲響,因為真如禪師圓寂而敲響的往生鍾,響徹旃檀寺,此鍾唯有當世佛隕落,才會敲響。
旃檀寺悲嘆聲經久不斷,而後便傳來誦經聲,是為真如禪師誦的《往生經》。
葉蒼回到石室,坐著石桌前,敲起了木魚,頌起《往生經》。
三日後,十一位老僧人立於悟佛山下,誦唸著古經,也帶著悲苦,原本他那一輩,活著的是二十四人,其中有十二人陷入沉睡。
在他們之後,還有許多自發而來的僧人,葉蒼也在其中。
僧人斷了三千煩惱絲,卻不是斷了七情六慾,僧人品味眾生之苦,故僧人也會苦。
那是與真如禪師一輩的老僧,真如禪師圓寂,送真如禪師最後一程,為他念誦往生。
葉蒼站在悟佛山下,送真如禪師最後一路,看著懸空的殘破袈裟,心如刀絞。
悟佛山下,頌經聲響起,《往生經》化作一篇範文,梵文沒入悟佛山之上,從無佛山上傳來一股秘力,將染著金血的袈裟接引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