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擠眉弄眼,弄得陳信哭笑不得,但他心裡也不想更多人看到這幅畫,只能道:“不要亂猜,你才回來肯定口渴,我給你倒杯茶水。”
柳豫升見著他轉開話題,也不勉強,將畫放在了一邊走向陳信時卻想起什麼:“你的畫呢,還得試試合不合適。”
眼看柳豫升又要走向那幅畫,陳信跑到了他面前,將桌上的一幅塞進了錦盒裡,對著柳豫升道:“很合適,多謝柳兄。”
柳豫升撇了撇嘴,好奇心讓他急於知道陳信到底藏了什麼,可是陳信的態度擺明了躲著他,讓他一時只好作罷。
陳信拿了綠遙送來的請帖過府,因是寧德音小輩的生辰,所以只請來了寧家世交的幾個子弟和幾個平日裡與寧德音交好的貴女,但也有些想求娶寧德音的人,聽聞她的心上人也會來,百般耍了手段,也跟著來了寧府。
陳信依舊是那一襲簡陋的素袍,只在腰間栓上了寧德音送的紫色香囊作為點綴。陳信一進屋,滿堂的人都把視線匯向了他,自從進京以來,這樣的視線絡繹不絕,陳信已經習以為常。
寧德音以為屋內滿朋,盡是錦繡羅緞,華服貴飾,陳信入門,必定有所膽怯卑陋,但是陳信一進屋卻對自己格格不入的裝扮沒有顯示出任何的異樣神色,只是坦然的走到她的面前,遞上了賀禮。
其他幾個貴女也聽過陳信,知道他是京城新貴,早就有所打聽,如今看著他相貌不凡,芝蘭玉樹,更是傾慕。
寧德音看著桌上在座的眼神,滿意的笑笑,陳信現在身份低微都只是暫時的,來日高中,桌子上的世家子弟,沒幾個能比得上他。
席上有個愛慕寧德音已久的公子哥,見著寧德音和陳信相視一笑,情投意合,心裡很是不快,出言挑釁道:“還不知大名鼎鼎的陳解元送的什麼寶貝,我們剛剛送了如意,人參,還有玉石,陳解元可不要和我們撞了。”
誰都知道陳信家境貧寒,怎麼可能會買這些名貴的東西,寧德音看了那人一眼,露出冷淡的神色:“送東西只要有心即可,不必名貴。”
與寧德音交好的一貴女也道:“就是,陳解元是文人,送的東西只是講個雅字,可不像是你們俗人俗物的。”
那人沉了沉臉色,按耐不發,只看陳信能送出什麼花樣。
陳信心中嘆了口氣,自己這畫,既算不上名貴,也夠不上風雅,只怕是要寧德音失望了。
他幫著寧德音開啟了錦盒,拆了裹畫的繩索,讓她親自展開。眾人在一旁也翹首以盼,想看看這舉子能送出什麼新鮮玩意來。
寧德音一邊笑著展開了畫軸,一邊問著陳通道:“是你親手畫的嗎?”
陳信搖了搖頭,可也不想把自己的隱疾公之於眾,只能道:“我不會作畫。”
寧德音聽了也並不介意,她相信陳信的眼光。只是當然當她展開畫卷之後,原本欣喜的模樣,卻在看到畫後僵硬在臉上,她沒有心情再一點點展開,而是直接放開了手,畫軸掉落在地,出現在眾人眼前的居然是那幅獵女逐鹿圖。
無論是誰看到那畫,首先都會被畫中的女子所吸引,接著折服於她的裙底之下。這是一幅好畫,可卻不是適合送女子生賀的畫,如果上面畫的是寧德音也就罷了,偏偏是一個陌生而又漂亮的女人,惹人遐想。
陳信面色大駭,他這次想起昨日他與柳豫升在那打鬧,應該是在慌亂之中放錯了畫卷。
而讓寧德音生氣的不是陳信送了她這幅圖,而是陳信剛剛明明說自己不會作畫,可是這話的落款卻是陳信的表字—衷譽。
她一生最討厭欺騙,而現在她卻被自己喜歡的人的謊言所矇蔽,寧德音第一次在這麼多人面前發了脾氣,她將畫扔在了陳信的身上,丟下了所有的賓客,不管不顧的就走了。
陳信感覺到心裡疲累而又帶著解脫,想著寧德音討厭他或許也是好事,他就不用再逼著自己做選擇了。
他剛想捲起畫,對寧德音有意的一人卻上前輕佻道:“這畫中是哪個歌姬,生的如此漂亮,陳兄不如說出來,讓我們也去瞧瞧真人模樣。”
他本意是想給陳信侮辱,沒想到陳信不由分說的一拳揍向了他,直接點燃了兩人的怒火,二人扭打到不顧禮數,桌上的茶碗全被掀翻,那人直接拾起地上的一把碎片,割向了陳信的手臂,止不住的血滴在了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