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形剛動,當場突來一聲喝斥,令安安的動作陡然遲滯。
“娘……?”
不可置信地,安安轉頭望去,那聲喝斥竟然正是出自她拼命要來救的……娘?
這麼一會功夫,兩個虎牙已經押著那宮裝美婦人來到城主府門前,安安一眼望去,正見那美婦人正以嚴厲的眼神瞪著自己,不由心頭一涼。
自己這是……怎麼了?
聰慧如她,孃親臨危,也不得不令她芳心大亂,被孃親一瞪,突然反應過來,花想蓉所做的,恐怕才是此時此刻最為正確的事情。
捫心自問,若安祿山果真用孃親為人質,來威脅她與劍晨,那她們會怎麼做?
恐怕除了束手就擒之外,就再無他法了吧?
不,其實……還有一種情況。
那就是安安的娘,為了自己的女兒不被安祿山所擒,自行……了斷!
如此一來,雖然眾人不能當場格殺安祿山為孃親報仇,但至少憑著幾人的修為,想要逃走卻是不難。
安安救母心切,而她的娘,何嘗又不是愛女心切?
只怕最終的結果,極有可能就會往著第二種情況來發展,到那時,安安一樣沒可能將她的孃親救出來,反而會一輩子處在孃親為救自己而死的內疚中。
此時這種情況被花想蓉一口喝破,反而令安祿山猶豫不決。
不錯,以他的功力,想要在安安的孃親自殺之前阻止,並以此來威脅安安與劍晨兩人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可是他卻阻止不了花想蓉那驚世駭俗的輕功!
在花想蓉的偷襲下,他自己勉強可自保,但卻絕對無法阻止她向安安的娘下殺手,只要安安的娘一死,他手裡唯一的人質也失去,若那時紅了眼的眾人不管不顧,一心想要向他復仇……
憑劍晨的功力,足可以令他全力應對,那時花想蓉再從旁偷襲……
安祿山突然只覺身軀一寒,這裡是雄武城,四周都是他的屬下,可沒來由地,他竟生出一股孤立無援之感。
“哼!”
眼見安安突然冷靜下來,雖然仍急切地看著自己的孃親,可手裡已經沒了動作,他不由往那宮裝美婦處瞪了一眼,冷冷道:
“想不到平日裡倒是小瞧了你!”
若非安安的娘一聲喝斥,以剛才安安的激動,只要稍對花想蓉造成些阻礙,他就能從中行事,將局勢控制在自己手裡。
想不到這美婦的頭腦也極清晰,花想蓉只是話音剛落,她便已深悉其中關竅,在誰也沒反應過來之前,立時喝止了安安的動作。
這份頭腦,全然不輸當世自詡智計過人之輩。
面對安祿山冷冷的眸子,安安的孃親恍若未覺,反而深深向他行了個萬福,不卑不亢道:
“在父親眼皮子底下苟且偷生,若是鋒芒太露,只怕兒媳早不知死過多少回。”
“你以為……”
安祿山雙目陡睜道:“現在你就是安全的了麼?老夫就殺不了你了?”
“無妨……”
安安的娘搖了搖頭,那張風韻猶存的面貌上,顯露出一抹悽楚的神情。
“父親以為……當伯天死後,兒媳又有何理由獨活於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