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莫何雙目一閉。
憑他現下腦域受損的情況,縱使拘魂這人從未被他放入眼裡過,但也自知無法抵抗此爪。
以他的性格,即使死到臨頭也絕不肯向任何人低頭,索性深藏著怒火將眼一閉,唯死而已!
死,對一生悽苦的蕭莫何來說,也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啪。
然而就在他閉眼的同時,耳中傳來一道輕響,並不像是被拘魂的鬼爪擊中。
“你幹什麼?”
就聽拘魂暴怒的大喝。
“彆著急啊,就這麼讓他死了,你甘心麼?”
悲落倒是不見激動,可說出的話卻讓蕭莫何心頭泛起一陣寒意。
他是知道這人心理的扭曲程度的,他連自己都可以狠得下心,還有什麼事情不能做?
“悲落,有種你就殺了我!”
蕭莫何怒睜開雙眼,對悲落喝罵道。
事已到此,一生心血終於全數廢棄,他此時只求一死!
“咦?看來你對我真的挺了解啊!”
悲落不惱不怒,仍然笑著,可面色卻越顯陰寒,冷聲道:“你怎麼……知道我沒種?”
他笑得蒼涼,笑得悲切,沒種,這是對任何一個男人都有效的語言攻擊,然而對悲落來說,卻是直指他內心深處最大傷害的利箭,刺得他心頭鮮血淋漓。
當年為了艱難求存,他不惜自宮成為太監,在皇宮裡苟延殘喘忍氣吞聲。
那段日子是他一生中最黑暗的日子,不僅要小心提防來自於洛家的追殺,更忍受著宮中太監們的肆意欺凌,那時的他,曾無數次的想到過死。
也正是在那段日子裡,悲落的心一步一步地扭曲,到了此時此刻,這仍是他無法磨滅的陰影。
失去了做男人的權利,這不是誰都能承受的打擊,沒種這兩個字也成了悲落唯一的……禁忌!
“死太監!”
蕭莫何並非對悲落一無所知,方才那無心之言出口,他立時感覺到了悲落氣勢的變化,此時他一心求死,當然抓住這個破綻死命進攻,冷眼看著悲落,又吐出了三個字。
然而悲落神情雖然更加陰冷,但卻仍然不怒,反而攤了攤手道:“蕭莫何,無論你是一心想求死,還是想用言語拖延時間,這都是沒用的。”
“你看,比起一擊殺了他,其實我們還可以這麼做的。”
後面那句卻是對殺意沖天的拘魂說的。
隨即,他那唯一的手掌輕輕搭在了蕭莫何的額頭,同時對拘魂道:“按住他!”
“你要幹什麼?!”
眼前一暗,蕭莫何心頭不禁大寒,他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一種悲落為什麼要這麼對他的可能!
拘魂毫無二話,悲落與他站在一條戰線上,並且悲落那扭曲的心理他也早有感知,於是直接撲了上去,死死按著蕭莫何的腦袋,令他本就行動不能的身體更加沒有動彈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