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烈知道這個驛臣是三皇子母族沈氏的人,沈家與顧家向來不和,雖為同殿之臣,實則勢同水火。
此次皇上派他來想是出了什麼大事,但現下顧雲烈更關心如何在驛臣的眼皮子底下出關救人。
無奈驛臣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似的,盯著顧雲烈片刻也不放鬆。
等了好幾天,顧雲烈才找到機會單獨和兄弟們商量。
慶義恨驛臣恨得牙癢癢,要不是他帶來張聖旨,他們也不至於只能待在關內,巴巴地望著西凌軍營,心急如焚卻無計可施。
慶義和齊宇這兩天都憋著一股火,他倆覺得顧雲月被木北墨抓去全是他們的責任。尤其是齊宇,他認為但凡他那天對季琢的話懷疑三分,往西凌軍營中探一探,顧雲月也不至於被俘。
“大帥,那驛臣看你看得緊,不如你就留在關內鬨住那驛臣,我帶幾個身手好的兄弟去把月牙救回來。”慶義衝顧雲烈嚷道。
顧雲烈卻不像齊宇二人一樣,只覺得愧疚憤怒,卻不思考問題。
他仔細盤算了出征以來的每件事情,想明白這番是木北墨給烈月軍下了個套。從季琢向朝廷求援到顧雲月去談判都是木北墨安排好的。
他自是擔心妹妹的安危,卻也不想讓齊宇他們再落入險境。
齊宇看顧雲烈沉默不語,知道他是不願讓更多人冒險,開口勸道:“大帥,您別猶豫啊。我倆心裡也有數,不會帶著兄弟們去送死,我們只量力而行。況且您不信我還不信月牙嗎,但凡我們弄出點動靜,以她的本事自然能逃出來。”
這話確有道理,顧雲烈心動了幾分:“我只給你兩個個時辰和二十個人,切記,但凡發覺不對,立馬撤回來,不可戀戰!”
齊宇接了令,立馬點兵出發。
西凌軍營的防備沒有齊宇想的那麼嚴,巡邏的哨兵大多困得不行,三三兩兩窩在角落裡打瞌睡。
齊宇絲毫不敢放鬆,多次交手的經驗讓他知道木北墨是個心機深沉的,他擔心這是木北墨故意安排的人手。
潛伏不久後,齊宇看到一個頭領模樣的人正對一個挎著醫箱的軍醫下令:“殿下有令,顧雲月活著還有用,你去給她上點藥,不死就行。”
齊宇心裡就是一個激靈,但也知道這是個不可多得的機會,帶人悄悄跟著那名軍醫,來到一座小帳旁。
齊宇沒急著進去,先是看清楚了小帳四周的衛兵都分佈在哪,而後給身後眾人打個手勢,二十個人散成一個圓形,一人看準兩三個西凌兵。等齊宇帶頭,只片刻就解決了所有周圍的敵人,一絲聲響都沒發出。
齊宇估摸著這個時間夠軍醫上好藥了,讓其他人守在帳外,自己帶了四個人進去。
五個人悄沒聲地溜進去,帳中的軍醫完全沒發現進來了五個人。
齊宇從背後一個手刀砍在軍醫脖頸上,將他打暈。
帳中的榻上躺著一個人,看身形是顧雲月無疑,只是當齊宇俯身看去的時候,便見她渾身是傷,就連臉上也叫人狠狠劃了幾刀。
滔天的怒火燒紅了齊宇的眼睛,他抱起昏迷的顧雲月,轉過身咬著牙給身後的人下令:“今天小爺不殺了這幫畜生替月牙報仇,就不姓齊!”
顧雲月在烈月軍中聲望頗高,此刻這些人看到她現在的模樣,也都是血灌瞳仁,只想殺幾個西凌人洩憤。
也確如齊宇所想,木北墨確實早有防範,此刻便有大批的西凌軍將他們包圍。
齊宇所選的人都是烈月軍中最精銳的,雖然人數懸殊,他們卻並無絲毫懼意,反倒是有滿腔怒火急於發洩。
不出一刻鐘,西凌軍的包圍圈被齊宇他們撕開了一個口子。齊宇雖然憤怒,但心裡清楚現下不是爭強鬥狠的時候,趕緊帶顧雲月回去才最要緊。
他帶著二十號人衝著泰定關跑去,這些人都是精兵快馬,西凌人追得雖急,卻也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將人帶走。
顧雲烈為替齊宇他們打掩護,這半夜一直拉著驛臣對談。面上一派雲淡風輕,但心裡已是焦急萬分。
大概丑時三刻的時候,顧雲烈的近衛進來通報:“大帥,夜已深了,還請二位早些休息,以防明日西凌派人攻城。”
顧雲烈見是去西凌軍營的二十人之一,知道齊宇已經帶人回來了,於是裝作恍然大悟:“我與大人相談甚歡,竟未察覺已是深夜,打擾大人休息了。”
驛臣笑著作答:“能與顧帥一談是小人的幸事,只是時辰不早,咱們改日再談。”
顧雲烈作別了驛臣,腳下生風趕往自己的院子,路上問道:“如何?”
近衛悄聲答道:“月牙救回來了,只是受了傷。”
烈月軍的軍醫幾乎都聚在了顧雲烈的房中,看主帥進來,眾人閃開一個位置。
顧雲烈只看了一眼,額頭青筋就如青蛇般竄起。
“你為何裝作小九兒的樣子?我妹妹在哪裡?!”
眾人皆是一愣,唯有床上那人嬌笑一聲:“怎麼,是奴家裝的不像嗎?顧帥怎麼一眼就能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