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噼噼啪啪的響,從裝飾到這裡的每個人都洋溢著喜意。百年恩怨到此結束,兩族互成親家。喜慶的很吶。
我笑著,當上雲嶺族族主後,我不顧眾族人反對,終於與眼前良人結為連理,我甚覺,我做的都是對的。我握著曾小柔一雙柔荑,微微靠近,四目相對。“這輩子,有你,也足矣。”說著便把嘴迎了上去。“你怎那麼壞,我還沒過房呢。”曾小柔想用力來推,嘴上說著不要,可心裡防線早已潰敗。微微後仰卻被我推倒在床上。
凌上濛走在這故鄉路上,回想著前塵往事。提著一壺濁酒,故鄉之路沒有變,變的,是自己的心。揚喉倒酒,只有這老濁之辣,才可掩蓋刻骨銘心之痛。他眼瞼上的淚痕,是被這酒辣出來的吧。
兩情相悅,喜結連理。兩族和諧,共向繁榮。是誰這樣賀道,我著一身紅袍,無比精神。牽著曾小柔纖纖玉手。走向正堂。我與你終於修成正果,兩族也可少太多戰爭,可以少死多少人。然,你紅蓋頭下,怎面有難色,我輕輕問“沒事吧。”你只道“沒事。”
一拜天地……二拜……
殺氣,怎麼回事,我暗驚。
“誰與你這狗賊結親,今日我就滅你雲嶺族滿門。哈哈哈哈。”坐在高堂之上的曾侃山大笑道。說著蓄力朝我衝來。外面變得嘈雜起來,不時有慘呼。
怎麼回事,是血,比嫁衣還紅的,是血。
“都是凌上濛引過來的,現在我們誰都走不了。”不知是誰說的。我的心好痛。
“族長,快走,小蠻給你斷後,快走~~”。
不,不是這樣的,我要的不是這樣的,看著滿地的鮮血,我一臉茫然,腦海裡一片空白。曾小柔癱坐在地上哭道“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她一遍一遍重複著。
“為什麼,為什麼”我問著自己。
“啊~~”我吼著。手上沒有劍,但迸發的劍氣從未如此凌厲。我以氣為劍,開始殺戮,穿著最喜慶的紅袍。我終是不知,曾小柔是不是自己殺的,這滿堂死人是誰殺的。我只知道自己已是精疲力盡。我被幾人拖走,腦裡環繞著自己小弟悽慘的聲音“哥哥救我,哥哥救我。”聲音越來越低,可在腦裡揮之不去。那火光沖天的地方,難道是我的家,雲嶺城嗎?我的臉上是血嗎?那天上的該是月亮吧……
“別讓他跑了,快追。”
“誰拿了凌上濛的人頭,族長賞銀子嘞,快快快。“
“我去擋住他們,你們帶族長快走。”張大寶說著,他望著我,眼裡是無盡的失望,嘆口氣,隨即轉頭沒入追兵中。
我周圍的人越來越少,張大寶,李二,小糕……都不見了,只剩我一人,不知誰把我藏在這溶洞裡。聽得一陣拼殺,慘叫……
“凌上濛沒在這裡面,他跑不遠,快追。”
最後,無聲了,我睡去了……
走在故鄉的路上,凌上濛心在滴血。幾百年祖輩基業,竟會毀於自己之手。任他是神是鬼,能力滔天,想要破壞什麼太容易。想要守護什麼,太難,太難。
凌上濛閉上雙眼,丟掉了酒葫蘆,摘下了面具,上面是一道長長的疤痕。結束了,一切都要結束了……
“凌度餘,你坐過來,為父好好跟你聊聊。”
凌度餘聽了父親焚袍獻劍之意後,已是驚呆。聽父親喚自己,依然馬上坐到凌上濛身邊。
“父親有話,兒子定然好好聽。”
“你一定要記住,為父走後,你要好好治家,也可幫助嘯月族,但,你要謹記,護住一家太難,但不管多難,你要好好做到,好好照顧你娘,照顧好大家。我沒做好的事,要由你來完成。”
“是……那父親要,要去幹嘛。”凌度餘望著父親,眼中盡是不可思議之色。
“為父啊,為父要去完成一樁夙願,為父是個敗家子,可你不是”我端杯飲茶,又謂道“為父當年便是沒聽你爺爺告誡,才落得今日下場,你要好好記住,以後無論如何,只得效忠於嘯月族,不可生出二意。知否?”
“父親所授,孩兒皆已記下。”良度餘正色道。
“好,早點回去睡吧。”我道,帶凌度餘回房,我攜琴出院,一輪明月掛於長空,我坐下撫琴。嗡~~,琴音渾厚悠長,殺意傾瀉而出。
突然有笛聲附和,此音肅穆莊重,與琴音渾然天成。我回頭一笑,望見皎潔的月光落於伊的面龐,伊是那麼美………我曾經已全族性命為代價愛上過那個她,可我終究負了她,是我殺了小柔,我知道。可現在,伊陪我這亡族之人過了大半輩子。我現在卻又要負了伊。餘生還那麼長。我卻要先去一步了。最後半百餘年,伊要自己好好過……
凌上濛回想起無限往事,他現在已看到雲嶺城,現在改作光嶺城了。他看到藍正宇離城門已不遠。兩人互相有所感應,現在乃是最佳時機。
凌上濛又想起那一席紅袍,又想起幼弟之聲,想到了大寶失望的眼神。
那年是誰紅袍一身,藏於溶洞,今年是誰,素袍執劍,又在此殺伐。
凌上濛周圍產生無數劍氣,迅捷的衝了上去,只道一聲“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