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上升,晨光布照在大地上,辰時漸近,沉睡一夜的靖阜學府方始甦醒過來,縱然在深秋之際,求學問道之景亦使得靖阜學府有股壓不住的朝氣蓬勃之象。
外院的弟子向來起的比內門的弟子要早上些許,此時紅楓廊道和百階石道之上,也陸續地出現了一些外院弟子的身影,眾人都調動體內清氣運轉周天,漸緩身體的負重,靖阜學府利用山勢如此設定行道,不說獨運匠心,也是別有考驗弟子的用意。
有一位登臨在百階石道上的男弟子,步履沉重,從他身上散發出的微弱氣息,其修為大概在玄關五重左右。此時這位男弟子距離百階石道的最後兩階近在咫尺,待他稍作運氣恢復,他便是今日第一個登臨百階石道的外院弟子,在登臨處一旁的石碑上渡入自己的清氣,便能獲得一顆蘊氣散的獎勵。
他緩緩睜開清明的雙目,眼神中躍動著興奮之意,這將是他第一次成為第一位登臨者,只要有一顆蘊氣散,他的修為便可以再次精進。
“呃?怎麼沒反應……”
這位男弟子撓了撓頭,滿臉的不解,他應該是第一位踏上庭院的人啊……怎麼石碑沒反應….
他當下扭頭四處張望,就在他向山間走勢蜿蜒的廊道看去之時,只見一個身形肥碩的身影正慌不擇路滿臉焦急地從上面飛奔而下,在其身後不遠處還有著一個身著天藍色長袍的身影,兩人的距離在後者急速的移動中飛快的靠近。
“那…那不是師兄嗎?!後面那個……好像是內門的弟子啊……”
這位男弟子短暫的錯愕之後便大驚起來,全然望了自己要記錄拿丹藥之事,他身後也陸續有不少的外院弟子登臨了庭院,都皆是滿臉疑惑與震驚地望著追逐的兩人,紛紛七嘴八舌的議論猜測著究竟發生了何事。
此時的山間廊道之上,梁胖正在鉚住了勁地飛奔著。他拼了命地運轉著體內所剩不多的清氣,根本無暇分心去看林曲白是否已經追上了他,但很顯然,一股來自背後的強橫氣息離他越發接近,好不收斂的攻擊意圖完全地落到了他的身上,不用細想,肯定是林曲白回過神之後怒氣衝衝地追上來了。
“微末道行,竟如此戲弄於我,當以為我會饒過你麼!”
林曲白冷聲喝道。眾外院弟子見他此時身體周圍的清氣湧動著,和他的步伐產生了極佳的契合之意,空中的風逐漸在他的周身匯聚,宛如一把風刃,切開了空氣的阻隔,他的身影頓時變得模糊起來,那是殘留的影像還未來得及散去,接著他忽地踏出一步,一瞬間便到了梁胖身後一尺內的距離。
“既然如此,那我便給你一些教訓!當作刑罰閣懲戒之前的小小懲罰好了……”
林曲白神色鋒銳,掌心處淡淡地清氣力量急速匯聚,絲絲的藍色電光遊離在他的手掌內。眾人看見隱晦的電流在空中游走著,散發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氣息。
“內門的御雷法!”
眾弟子中不知何人認出了林曲白的道法,發出了一聲驚呼,其餘弟子皆駭然大驚,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一般。
只聽見又有一位弟子說道:“御雷法?!那可是要玄關十重以上的修為境界才能修行的攻擊型道法啊!傳聞此法訣修行難度極大,與內門中其餘五大道術統稱為靖阜六絕,其中這御雷法的特性便是對妖鬼邪物有強大的驅除之效,尋常尋常山精之魅,根本難以承受其一擊,如今這術法竟然要作用到梁胖身上……以林曲白的作風來看…梁胖怕是得臥床數十日了……”
雷電之息在梁胖的身後近在咫尺,他作為被攻擊的目標,如何會感手不到林曲白手中的那股駭人的力量,這一記若是生生挨下來,少說都得昏睡個三兩日,更何況如此狂暴的力量在他體內肆虐,縱使他修行根基沒有如此輕易便被廢掉,但讓林曲白把他帶回刑罰閣,誰會斷定他會用什麼手段來招待自己,到時候顧安回來了,很可能因為自己的關係而有所妥協,他不想顧安妥協,他不應該向任何人妥協。
梁胖的在這一刻彷彿神色炯炯起來,他似是暗暗決定了什麼,心中頓時燃起了一股豪邁之意。他此時想到了在血墟樓內顧安為了求取放他一條生路而不惜決定自己留下,作為小弟,讓老大為自己犧牲是極其可恥的,如今他有機會可以保全顧安,為兄弟兩肋插刀,想想都覺得自己義薄雲天了!
他的心裡忽然像是有什麼東西爆炸開來,彷彿一團不屈的火焰在燃燒,不可思議的力量和血性在他的身體裡奔騰,原本枯竭的清氣頓時又暴漲起來。
“起陣!”
他在空中猛地扭轉過身軀,左手攥著道袍,右手抬起朝向俯衝過來的林曲白,他的五根手指異常靈巧地快速律動,虛空之中一個繁複的法陣隱隱地顯現了出來,但凝結的法陣在林曲白耀眼的雷光下看不出什麼門道,在眾多外院弟子的眼裡,他們只看見了梁胖也對著林曲白的身影出了一掌,下一瞬,兩道掌風便驟然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