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吳聽得雲裡霧裡:「那也不會這麼精確吧?你又不是紅外線,這什麼坡度、長度、高度,你一眼就能得出精準資料?」
李竹道將頭縮了出來,然後站起身:「別聽他瞎扯,他看到了地下室應該不假,至於什麼計算出入口位置就是在信口開河吹牛皮……這幾棟建築,其他的床、沙發和浴缸,包括豬舍和化糞池都被找了個遍,也就這口大鐵鍋最為可疑,這口大鍋足夠燉下一頭豬,趙長康一個人吃飯,哪用得上這麼大一口鍋?」
小吳恍然大悟。
小王哼哼唧唧,毫無被戳破牛皮的尷尬。
「你們來看看,屋外砌了這麼個水泥盒子是用來幹嘛的?」鐵鍋上有一扇大窗,老劉站在鐵鍋一側,把頭靠在不鏽鋼防盜欄上,壓低目光注視著窗外底部。
李竹道和小王上前,也朝窗外沿著牆根投去目光,只見窗戶下用水泥砌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密封「盒子」,位置恰好與屋裡的鐵鍋對齊,大小也和包括鐵鍋在內的整個土灶的體積相差無幾。
乍一看,這個密封的水泥盒著實顯得有些突兀,讓人搞不清用途,但李竹道卻很快就反應過來。他快速後退幾步,最後站在灶前,雙手撐在土灶正前的邊緣上,然後發力將土灶對著牆壁推。
只聽得「咔嚓」一聲響,和土灶相結合的牆面上便往裡翻進去一個截面,緊接其後,整個土灶便像是一輛推車一樣,整個兒都滑進牆體,進入到窗外的水泥盒。
土灶的兩側底部安裝了十分精巧的滑輪,整個土灶就是一個可移動的推車。要不是注意到了窗外的水泥盒,再加上此處成了地下室入口的唯一可疑之處,誰都不會想到要將整個土灶對著牆壁往裡推。
三人的眼前頓時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小吳仍舊站在門口探頭探腦,小王露出來的白花花的屁股總讓她望而止步。
李竹道索性讓小吳留在入口處,他們三人則魚貫而入。
開了燈以後,才發現這個地下室異常乾淨,沒有想象中到處都是血跡的景象,顯然是被清洗過。
室內水電齊全,卻空無一物,僅在牆角發現了一個三腳架,完全將其伸展以後,才發現這是一個用來拍攝影片的專用裝置。
三人頓時毛骨悚然。趙長康極可能有將自己犯罪過程都拍攝記錄下來的愛好,這樣的變態殺人魔往往將自己的犯罪行為視為「藝術傑作」,然後留下記錄,供日後欣賞回味。記錄的方式各有不同,有記在日記本里的,有將受害人的器官制作成標本的,還有的則是以照片或影片的方式記錄下整個犯罪過程。
李竹道讓小吳調製好發光氨試劑,然後扔進來,這玩意兒的學名叫魯米諾試劑,即便案發現場被清洗得再幹淨,只要現場曾留下過血跡,碰上這東西以後就能讓血跡顯形。他們的日常出警中都帶著這樣的裝備。
趙長康突然死於車禍,清掃這個地下室的應該是謝影。她發現了這個犯罪現場,不但對現場做了清洗,趙長康給自己的「傑作」留下的影像資料也很可
能都被她處理了,但她卻忽略了遺留在角落的三腳架。
將試劑噴灑完畢後,再關上燈,三人再次大受震撼,整個房間的地面上和稍矮一點的牆壁上,到處都呈現出噴射狀陰藍色的光。這個看似乾淨整潔的地下空間,實則噴濺了受害者無數的鮮血。這的確就是趙長康用來殺人女乾屍的犯罪現場無誤。
三人在一片藍光中目瞪口呆,隨即在一人高的牆壁處又發現了一個陰藍色的字:「爽」。這個字應該是用手指蘸血寫上的,周邊還顯現出少量指紋。
老劉指著牆上的字跡和指紋:「這個字和指紋不是趙長康所留。趙長安患有‘皮紋病",趙長康也有,這兩兄弟都遺傳了這一點。我和歐陽在沙市‘周小璐案"的筆錄文書中見過趙長康的手印,只有指印而沒有紋路,顯然也是沒有‘指紋"。」
「也就是說,這個犯罪現場除了趙長康,極可能還存在第二個兇手。換言之,趙長康存在幫兇,並且這人也是個變態,殺人之後或行兇時極其興奮,所以會忍不住用手蘸血在牆上寫下這個‘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