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桶的上端空,下端和四周都是鐵皮的構造,就如同一個擴音喇叭,問題在於這隻喇叭發出的聲音都往上走了,並且當時已是深夜,人們都已熟睡,章保貴所在的這一處簡易居所本就較為偏遠,離他最近的一處宿舍至少也有五六百米。
因此,這二人在剪手指時,才敢這樣肆無忌憚。事實也證明,他們肆無忌憚的犯罪行為,的確沒有驚動別人。
和韓志強第二次通話的結果,照樣談不上令人愉快。海浪和章保貴甚至因此而更加一頭霧水。這個舅舅怎麼就這麼看不起人呢?
再次撕開張建軍嘴上的膠帶前,海浪警告他問什麼就答什麼,不能弄出聲音,不然就立刻弄死他。
雖然,弄出聲音也似乎並不怎麼管用。但海浪還是有此安排。
張建軍痛得淚涕橫流,卻也只敢嗚咽著連連點頭。
海浪和韓志強通電話時,就站在油桶旁邊。張建軍自然聽得一清二楚。
事情到了這一步,張建軍要還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那他就真是一頭豬了。
嘴上的膠帶一被撕開,還沒等海浪發問,張建軍就什麼都不打自招了。舅舅韓志強只是一名民工,叔叔也只是在山西挖煤的一名普通工人。我之前和你們說的都是在吹牛。
黑著臉聽完的海浪更加怒火中燒,就連章保貴也被氣得接連說了幾句國罵。
海浪連再多看張建軍一眼的興趣都沒有,只對章保貴說了三個字:「動手吧。」
章保貴又將張建軍的嘴封上,本來想將他在油桶裡掐死後再焚屍,但海浪卻說:「別白費力氣了,就直接潑汽油點火吧,這個‘胡話精,我看著就來氣,就該讓他這樣去死。」
章保貴覺得這樣也挺好。於是就從裝芒果的三輪車裡接出一點汽油,再在張建軍的嗚咽聲中往油桶裡塞進不少木材,最後將汽油往油桶裡一倒,海浪就往油桶裡扔進一支亮著火光的菸頭。火燒活人的戲碼,就這樣在屋外空地上光明正大的上演了。
張建軍的嗚咽聲起初還比較大,但很快就被「噼裡啪啦」的燃燒聲掩蓋,最後就只剩下烈火灼燒的聲音。
大火整整燒了一夜,足有八九個小時,到了第二天早上,原本活蹦亂跳的一個大活人,就徹底成了一堆灰。
直到這時,海浪才將一直插在兜裡的手拔了出來,大大的伸了個懶腰。
「海浪一直把手放在兜裡,他兜裡有槍,我不敢不從。」審訊室裡,章保貴在為自己的行為辯解。
何友志對此不置可否,反而立即聯想到伍剛丟失的警槍,問:「這個海浪手裡的槍,是什麼型號?」
海浪帶著槍出現的時間在伍剛丟槍之後,他在用槍向章保貴實施「威脅」時,透露出這把槍「才搞到手沒多久,還沒試過」。境內的槍械並非如同某國一樣,滿大街都是。由此,何有志
才有此一問。
章保貴答不上來,只說是一把輪式手槍。
何友志心裡一跳,清河警用配槍恰恰就是95式9毫米轉輪手槍。這種槍主要用於制服50米內的犯罪嫌疑人。是中國第一支嚴格按照軍品研發程式研製的警用轉輪手槍,該槍可發射9轉輪手槍彈和9轉輪手槍橡皮彈,其中橡皮彈屬於非致命性彈藥。
為進一步確認,何友志又特意叫人送了一把警用配槍過來,然後遠遠的捏著槍柄,將它懸置在半空中,問章保貴看到的是不是這種槍?
章保貴點頭確認,十分肯定地說就是這種。
這真是一個好訊息,也是一個壞訊息。好的是伍剛的失槍終於又有新的線索和進展,並且擁有這把槍的人「還沒試過」;不好的是,擁有它的人隨時會拿著它去「搶銀行或珠寶店」,或者幹出其他的違法犯罪行為。
何友志立即又向身邊的筆錄員交代,要他們拿來一張肖畫素描。在尋找伍剛的失槍時,清河警方根據網管口述,將從他手裡買槍、事後又到網咖想「殺」他的那人的肖畫素描製作出來了。
章保貴只看了一眼,就滿臉疑惑地問:「你們早就在調查海浪了?」
何友志當然不會回話,轉而問章保貴是怎樣處理張建軍的「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