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為他肯定會心生惱怒。畢竟,喜歡‘舔盤子的人少之又少,對於自己看上的屍體卻被別人拔了頭籌,李海東肯定會心生不滿。」
「他也應該早就察覺到了劉建仁的行為,所以才會故意騙劉建仁,說韓榮毅第二天不會來送劉文麗進入火化間。劉建仁對此信以為真。」
「結果大家都知道,韓榮毅不但於第二天一大早就來看劉文麗,發現劉文麗的屍體不對勁後,還堅持報警,劉建仁因此被送進監獄。」
「這應該就是李海東的目的。從此以後,日月山殯儀館就會徹底成為他一個人的‘樂土,他再也不用擔心自己看中的屍體會被人‘捷足先登,會被人弄得狼藉不堪。」
「但他也沒想到,劉建仁被警方揪出來以後,日月山殯儀館新任館長為防止此類事件再次發生,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是立即在每間停屍房都裝了監控。」
「還對所有需要與屍體直接接觸的工作,在操作流程上都做了細緻詳細的規定,其中就包括化妝師必須在監控範圍內對屍體進行作業。」
「所以,李海東雖然成功算計了劉建仁,卻也因此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在劉建仁被關進監獄之後沒多久,就不得不‘跳槽來了鐵盆嶺殯儀館。」
「這麼一個‘戀屍癖到了鐵盆嶺殯儀館,肯定不會安分守己。我們去了這裡的停屍房看過,沒有發現停屍房裝了監控,這毫無疑問就是李海東夢寐以求的‘樂土。」
最後,老劉的陳述終於回到了他和歐陽的疑問:
「所以,鐵盆嶺殯儀館起死回生的這個女人,只說李海東在她臉上化妝,把她給癢醒了,我們懷疑她可能沒有說實話。」
謝苗對他們的懷疑並不是很贊同:「我懂你們的意思……有可能李海東還沒來得及對她做什麼,她就突然醒了過來,把李海東給嚇跑了呢?況且,如果李海東真對她做了什麼,她完全沒有隱瞞的必要啊。」
歐陽卻不慌不忙地問:「如果李海東要對這個女人的‘屍體做點什麼,是先做了之後再給屍體化妝,還是化了妝以後再做?」
謝苗若有所悟:
「先做了再化妝的可能性更大……這樣一來,完事後,李海東就不用再浪費時間精力收拾現場,也不用再給屍體重新補妝。這應該是大多數人都會選擇的正常順序。」
「李海東和劉建仁那號人不一樣,劉建仁在日月山殯儀館搞得當時的館長在面對韓榮毅的興師問罪時,都聲稱‘這是很正常的事情,足以可見館長知道館裡有‘戀屍癖這樣的人,所以對此見怪不怪。」
「但是在鐵盆嶺殯儀館,上到館長,下到火化工和水電工,都說李海東在這裡工作時,沒有發現館裡的屍體有什麼異樣,這足以說明李海東每次完事後,都會把現場和屍體收拾得很乾淨,讓人看不出什麼異樣。所以館裡上下,都沒有察覺到他們的殯儀館裡有個‘戀屍癖。」
「也是因為李海東和劉建仁之間的這一點區別,李海東才會察覺到劉建仁的存在,相反,劉建仁卻不知道日月山殯儀館除了他自己,還有李海東這個‘戀屍癖。因此,劉建仁只知道李海東騙了他,‘害他進了監獄,卻不知道李海東為什麼要這樣做。」
最後,謝苗以幾近肯定的語氣道:「李海東既然能做到不讓人從屍體上發現任何異樣,那就肯定不會‘先化妝,再辦事,如果是這樣,化了一趟妝,完事後為了掩蓋痕跡,再來
化一趟妝,光想想我都替他累得慌。」
接著,謝苗終於明白過來:「所以,日月山殯儀館的那個女人,既然是在李海東給她化妝時被‘癢了醒來,那麼李海東就應該已經對她‘做了什麼,而她對此應該不會完全一無所知,可她卻偏偏對此隻字不提,所以你們懷疑她當時沒有說實話?」
老劉點點頭:
「那個女人沒有說實話,有可能是因為羞於啟齒,也或許是因為這一點才沒有選擇報警。當然,她也有可能覺得自己能‘起死復生,就已經算是天大的幸運事,所以即便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對勁,或者懷疑化妝師對她‘幹過什麼,也都不以為意,完全不當回事。」
「無論如何,我們都得找到她,看能不能從她嘴裡得到屬實的資訊,如果她能確認李海東在她還沒有醒過來之前,的確對她‘做過什麼,那李海東是個‘戀屍癖的假設,就能得以確認。」
謝苗對此再無異議。
三人從殯儀館的檔案室裡翻出了這名女子當年留在這裡的「死亡證明」,獲悉了該名女子的姓名和身份證號碼。
女子名叫孫麗。
在謝苗的協助下,他們很快就掌握了孫麗的去向:她正在沙市的女子監獄服刑,罪名是貪汙公款。
於是,三人馬不停蹄地趕往女子監獄,卻在這裡得到了一個讓他們目瞪口呆的訊息:孫麗在監獄裡懷孕了,但是讓她懷孕的男人還沒有被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