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劉靜沒有殺害杜鵑和何雙喜,但他卻知道陶強盛和陶立新的姓名則無法解釋。
如果的確是他殺了這兩個人,而且還是初犯,但在殺了杜鵑以後沒過幾天,就能十分自然地應對警方盤查,這隻能說明劉靜在殺人這件事上天賦異稟,強大無比的心理素質與生俱來。
但這種萬里挑一的「練武奇才」實屬鳳毛麟角,很多年都難得一見。
此外,杜鵑不是劉靜殺的第一個人,也能解釋這一點。罪犯的心理素質和他們的作案手法一樣,往往隨著作案次數增加、作案經驗積累而不斷升級,像劉靜這樣所展現出來的強大心理素質背後,往往意味著他不是初犯。
楊峰和吳小軍稍一琢磨,便回過神來,並不約而同認為最後一種可能性更大。這個看起來在生活、感情、事業上都很「沒用」的劉靜,極可能在殺人這件事上深藏不露、出類拔萃,趕在了他兩個姐姐前面。
王星卻又突然冒出第二個疑問:「即便劉靜殺害杜鵑時,不是第一次殺人,但我白天才上門找他問話,到了晚上我前腳一走,他後腳就開始計劃在第二天謀殺何雙喜,還將謀殺地點定在自己家裡,他這個膽子……是不是太膽大包天了?」
「況且,江湖越老,膽子越小。我如果是他,怎麼著也得等到杜鵑的‘失蹤風平浪靜了再看吧?」
吳小軍立即提出不同看法:
「你忘了劉靜利用杜鵑的手機發給杜玟的那條簡訊了。他在簡訊裡說,杜鵑已經和何雙喜私奔,這的確是隱瞞杜鵑被害的最佳謊言,但也帶來一個後果,就是何雙喜必須得馬上去死,並且越快越好,要不然杜玟只要知道,或者看到何雙喜還在沙市出現,這個謊言就會不攻自破。」
「所以,我認為不是劉靜的膽子大到了無法無天、令人難以置信的地步,而是被逼上梁山,不得不豁出去,孤注一擲、殊死一搏。」
「況且,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最危險的時段也最安全。那些發生在派出所隔壁的謀殺案,犯案前兩名共犯選擇在公安局門口碰面,殺了人以後租住在派出所隔壁,甚至就在派出所門口擺攤經營,這些膽子大到離譜的罪犯,你沒見過也總聽說過吧。」
王星想了想,也認為自己在這一點上可能多疑了。
楊峰對此不置可否,但也無意於連夜繼續提審這三姐弟:
「還是等物證勘驗報告出來再說,這三姐弟搶著承擔罪名,和袁家兩兄弟的死繞不開關聯。」
「他們在殺害這兩兄弟的口供上雖然沒有太大出入,但是每個人所說的作案工具都不一樣,這應該能從屍檢中辨認他們當中到底誰才是真兇。」
「掌握了這一情況,在證據確鑿、資訊全面的條件下,再去撬開他們的嘴,會更有把握。」
王星和吳小軍對此沒有表示異議。
翌日。
法醫揚了揚手裡的兩份DNA檢測報告:
「按照指示,我們去了劉靜的家裡,在他家沙發的腳架上發現了兩處殘留的血液。」
「其中一處位於沙發的木腳縫裡。這一處的血液不是很明顯,應該是兇手在清洗案發現場時,清水混著血液浸入沙發的木質腳架,殘留在木縫裡了。我們把沙發的幾個腳都據了下來,帶回警局化驗,才發現了其中一個木腳縫裡殘留的這一處血液。」
「經DNA檢測分析,並與何雙喜父親的DNA進行對比,能確定這一處血液屬於何雙喜。」
頓了頓,法醫又補充了一句:「何雙喜是獨子,並且他祖父祖母早在5年前就已經過世,所以這一處血液不會屬於第二個人。」
楊峰點了點頭,轉而問道:「另一處血跡呢,屬於劉靜?」
出乎意料,法醫卻搖了搖頭:「另一處血跡位於沙發底部的木架上,比較明顯,但是如果不把沙發翻過來則很難發現。經DNA對比……這一處血跡,不屬於何雙喜,也不屬於劉靜。」
楊峰頓時眼皮一跳:「那是劉媛媛,還是劉招娣?」
如果是這樣,那之前的分析推測都得推翻重來。
法醫卻再次給出了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答覆:「都不是……」
「得!老秦,你別賣關子了,直接說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