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言語神態,顯然是對此不相信。
屈露露冷哼,埋頭前行。
海浪跟在身後,又問:「殺了幾個?」
屈露露沒好氣地答:「關你屁事。」
海浪就像是一隻討厭的蒼蠅:「小氣鬼,我就是好奇嘛,你這麼多愁善感的人,居然也殺過人,嘖嘖嘖……」
「哼,你厲害,你牛B,你又殺了幾個?」屈露露冷言冷語地問。
海浪想了一會兒:「沒數,不記得了。我只記得最初殺了人以後,整個人都變得清爽許多,從來沒有那麼輕快過。」
屈露露想了想:「我也沒數,但我好像也有你這樣的感覺……我殺的那些人吧,他們不死,我就得死,我不殺他們,他們也會死,只有殺了他們我才能活,所以……他們原本就該死。」
不知不覺間,屈露露的語氣不再那麼冷漠生硬。
海浪的眼中滿是光:「我殺的人也是……都該死。」
罪犯們往往都會把過錯歸咎到別人身上,他們似乎從來沒覺得自己是個壞人,更沒覺得自己哪裡做錯了。
二人瞬間便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覺,正要就殺人的心得體會做進一步的分享交流,先前的男人卻在山坡上調轉車頭,朝山坡下蹬著腳踏車疾馳而來。小女孩坐在車前的安全椅上,興奮到手足舞蹈,滿臉通紅。
屈露露看著眼前一閃而過,盡享人倫天樂的這對父女,突然覺得心絞痛,不知不覺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他們的背影。
海浪一會兒看看屈露露,一會兒看看正在遠去的父女,最後將目光停在屈露露那張寫滿陰鬱的臉上:「你想殺了他們?」
屈露露想了想,最終還是轉身朝坡上走去:「走吧,不要節外生枝,忠叔會不高興。」
海浪不以為意:「忠叔和我哥從來不管我。」
才走出沒幾步的屈露露又停下腳步:「怎麼,你願意幫我殺人?」
海浪沉默片刻:「我的意思是說我比你好那麼一丟丟,身上沒那麼多規矩。但你如果有這樣的要求,我也不是不能幫忙。」
屈露露轉過身:「那你去,殺了這一對父女。」
海浪抬眼往四周看了一圈,見四下無人,便滿口答應:「行,你等著。」
山坡下的一側是一處斷崖,眼下又四野無人,海浪如果將這對父女推下去,不但輕而易舉,更能神不知鬼不覺。
屈露露忽然叫住已經邁出腳步的海浪:「為什麼會幫
我?」
「我又不認識他們,可我們算是……朋友吧,只要能讓你高興,殺兩個人有什麼大不了的。」海浪說完後,繼續往山坡下走去。
屈露露鬼使神差地跟了下去。
男人恰巧將車停在懸崖邊上,背靠著路邊護欄正在休息。小女孩仍坐在安全椅上,把自己的一雙小手當作蒲扇,正在給滿頭大汗的男人扇風:「爸爸,爸爸,你還要歇多久?」
「再歇一下,就一下……」
「一下是多久?」
「一瓶子那麼多酒……」
小女孩嘟著嘴,放下扇動的雙手,嘟著嘴「哼」了一聲。
隨著目標不斷接近,父女之間的對話逐漸被他二人聽得一清二楚。
海浪笑著上前和男人打招呼,然後一隻手摸著腳踏車上的安全椅,問男人這個東西是在哪裡買的,他也想買一個。
男人看了一眼馬路對面的屈露露,以為這一對年輕男女是戀人關係,便笑著說這椅子只能給小孩坐,坐不下你物件那樣的大美女,而且早就沒得賣了,這個是我自己動手做的。
海浪仍然一隻手戀戀不捨地在安全椅上摸來摸去,轉而問男人這個東西該怎麼做,能不能教教他。
男人十分得意地笑了幾聲,倒也不吝賜教,將簡單易行的製作方法一一道來。
海浪聽得不斷點頭,滿臉受教的樣子,最後伸出雙手做出一副想和男人握手的姿勢:「不管怎樣,還是得感謝你。」
屈露露知道,男人一旦和海浪握手,抓在欄杆上的雙手就會鬆開,海浪只要突然用力往前一推,就能將他推下山崖,而坐在車上的小女孩就只會成為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