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陳懷安意識到一個問題:既然是兩條人命的喪事,怎麼沒有鞭炮和鑼鼓喧天的哀樂,除了父母,整棟別墅裡怎麼就沒有其他「賓客」?
陳懷安猛然站起身,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懷安,你怎麼就這麼想要我和史際都死了呢?」
陳懷安渾身汗毛倒立,尖叫一聲,還沒來得及轉身,懷裡的孩子就被突然竄出來的史際一把搶了過去,緊接著腦袋上就捱了聞忠的一棍子,昏倒在地。
陳懷安逃走以後,聞忠和史際果然二話不說就趕到陳祈年家裡。陳懷安名義上和父母斷絕了關係,但熟諳人性的聞忠卻知道陳懷安肯定還會和父母聯絡。
面對陳祈年夫婦,聞忠聲淚俱下,說自己不知道陳懷安居然真的早就染上了賭博的毛病,還到處找朋友借錢,她身邊的朋友都被借了個遍,不得不都躲著她。我每個月給她的生活費,壓根兒就不夠她在賭桌上玩幾把。
搞不到錢以後,陳懷安趁著我在公司忙生意時,居然綁架了一個女孩,然後向女孩家裡勒索,最後還將這個女孩殺了。更可怕的是,她還將自己對這個女孩碎屍的場景都錄了下來。
我在無意間看到這個攝像機裡的內容時,也被嚇了一跳,琢磨許久,一直等到孩子出生後,才鼓起勇氣勸她去自首。但她以孩子不能沒有媽媽為由,說自己要考慮一下。
我聽說賭博的人往往都會沾毒,說實話,結婚以後懷安經常在外面玩,後來慢慢地變得喜怒無常,動不動就發脾氣,和結婚前的反差很大,精神狀態也似乎有點兒不穩定,我懷疑她很可能也沾了毒,現在只希望毒品沒有影響到孩子。
前幾天她突然開口找我要20萬,我沒給,她就和我大吵了幾天,還說要是不給她錢就殺了我,連史際也要殺。雖然我知道懷安很可能只是在嚇唬人,但是一想到攝影機裡的畫面,我就忍不住心裡發毛。
很多時候,我都感覺自己快堅持不下去了。之前勸她去自首的事,肯定也沒什麼指望了。正不知道該怎麼辦時,她卻突然又帶著孩子跑了,大概是想以孩子做要挾,讓我給她錢。
然後,聞忠痛心疾首地說,爸、媽,要不我們還是乾脆報警吧,讓警察幫忙找人,懷安這一跑,我們壓根兒就不知道她去了哪裡,根本沒法找到她,萬一她把搞錢的主意打在孩子身上,把孩子賣給人販子啥的,那我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不出所料,陳祈年夫婦被聞忠提供的影片內容驚得目瞪口呆,在鐵一般的證據面前,對陳懷安殺人碎屍一事不得不信,但面對聞忠說要請求警察的幫助時,卻立即提出反對意見,異口同聲地表示不能讓外孫沒有媽媽。
如果報警,警察介入調查,會不會把陳懷安殺人碎屍的事也給順藤摸瓜地查出來?這可萬萬使不得。
所謂的斷絕關係,那完全就是為了避免一地雞毛,應對「越來越不可理喻」的陳懷安時說的氣話,說說而已,平時可以沒有聯絡,也可以互不來往,反正有你聞忠在中間穿針引線,但到了這種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候,陳祈年夫婦當然選擇保住自己的寶貝女兒。
畢竟,血濃於水的真理亙古不變。
聞忠對此心知肚明,並且想要的也是陳祈年夫婦的反對意見,他擔心的也是他們在不明所以的情況下會報警。陳祈年夫婦態度堅決的反對,無疑給聞忠吃了一顆定心丸。
當然,即便心裡再高興,面上卻不能表現出來。.
聞忠隨即裝出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既然不能報警,那到底該怎麼辦?陳懷安這麼一個情緒和精神狀態都極其不穩定的人,並且隨時都可能賭癮或毒癮發作,讓她這麼一顆「定時炸彈」帶著孩子在外面,實在太
危險了。
陳祈年安慰聞忠,說懷安應該不會傷害孩子,她之前給我打過電話,想把孩子交給我們照顧,我一時半會兒搞不清她到底想幹什麼,就沒答應。現在想想,她很可能就是想把孩子丟給我們,她好自己一個人跑在外面野。早知道這樣,我當時就應該假裝答應,等她過來了,再好好教訓她一頓。
接著,陳祈年話鋒一轉,說你先別急,也不要自己嚇自己,擔心懷安會對孩子咋樣,說不定她就是因為生孩子在家憋太久,想出去「透透氣」,沒準過幾天就會回來。就算不回來,她身上沒錢了也肯定會聯絡我們。我們再等等看,只要她打電話回來,我就要她回家。
話是這麼說,但真就這樣啥也不幹,如同聾子等啞子一般,他們卻又個個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聞忠和史際每天天一亮就跑來陳祈年家裡,開口問的第一句話就是懷安有沒有打電話來。陳祈年夫婦也寢食難安,短短几天就如同老了幾歲。
直到陳懷安用酒店的座機打來第一個電話,他們四個人才總算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