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培為了洗清自己涉嫌謀殺王元鵝的嫌疑,將非法購買三唑侖的緣由和小細節都一五一十地交代出來。至此,他總算是回答了馬弘文先前所提問題的核心疑問。
看來,張培並非馬弘文想象中的“犯罪大師”。
對此,馬弘文並無情緒波動。既無成功撬出更多細節線索的興奮,也無在審訊上敵手難覓的寂寞。
馬弘文神色冷峻,繼續逼問:“三唑侖是被強力管制的藥物,一般來說,個人很難獲取。你有正經工作和體面生活,為什麼會認識賣迷藥的‘教授’?”
在就三唑侖的來源進行調查時,在王元鵝的手機和電腦上並未發現有瀏覽非法網站,或非法網購三唑侖的記錄。
馬弘文隨即將調查的重點放在本市的藥販子身上。一夜之間,堰城的藥品黑市被翻了個底朝天,多名藥販子被抓,其中就包括具有堰城“藥王”之稱的“教授”。
誰都想不到,堰城當年的醫藥市場,居然是以這種方式在短期內得到淨化。
“教授”是一名女性,小學文憑,和其他出入各家醫院和藥店推銷藥物的“醫藥代表”不同,她只在城市的各個隱蔽角落貼上、書寫小廣告,就是廣大人民群眾經常會在車站、網咖等場所的衛生間內看到的,上面寫著“迷藥”兩個字,下面寫著一串電話號碼的那種。
但“教授”穿著時髦,形象氣質佳,談吐得體,看起來就是一枚知性女性,和想象中偷偷摸摸販賣迷藥的猥瑣形象大相庭徑。這應當也是她被冠以“教授”這一“榮譽稱號”的另一由來。
“教授”被捕後,倒也並非不願意配合警方的調查問話,而是找她購買迷藥的買家,都是陌生人,甚至透過不見面的方式完成交易。因此,她也“講不清”有哪些人於近期找她購買過三唑侖。
但是,馬弘文的人很快在她特意為“窩點”裝置的監控裝置裡發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就是張培。
張培的出現讓警方頗為意外,但仔細一琢磨,他是離王元鵝最近的人,王元鵝並非自己出面,而是透過張培非法購買三唑侖,這一可能性也完全成立。
因此,在馬弘文的審訊中,“教授”交代,張培在其“窩點”出現,確實找她購買過三唑侖。在上一次的問話核實中,張培也對此供認不韙。
同時,警方也發現張培在監控影片中出現的頻率較高,遠遠不只一次,並且在王元鵝服用三唑侖之前就已經頻繁出現。
據此,警方進一步斷定,張培與“教授”之間應當是熟人關係。但他們之間的這層關係,同王元鵝的死之間,似乎並無多大關聯。
但生性多疑的馬弘文很快就從這看似簡單的線索中琢磨出不一樣的味道來:
王元鵝在上吊過程中過量服用三唑侖,張培幫助王元鵝非法購買三唑侖,販賣三唑侖的“教授”同張培之間是熟人關係,這些支離破碎的線索難道僅僅只是巧合?
如果王元鵝的“上吊”是出於某些人的蓄意安排,那麼對三唑侖藥量藥效把握相當嫻熟的“教授”在此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王元鵝死的當天夜裡,張培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但“教授”當天夜裡並無不在場證據。
張培在王元鵝和“教授”之間看起來只是扮演著三唑侖搬運工的角色,但王元鵝和“教授”之間是不是熟人關係?雖然“教授”對此極力否認,但馬弘文對此壓根兒就不相信。
“教授”一旦承認自己同王元鵝認識,在王元鵝死的當晚又拿不出不在場證明,那她的嫌疑只會坐實並加大。
故此,馬弘文又問了那麼一個看似和案件毫無瓜葛的問題。
從馬弘文問出這一問題來看,他對張培此前的口供並非完全信任。他依舊認為,王元鵝如果是他殺,張培肯定扮演了重要角色。
於馬弘文而言,在沒有找到充足的“自殺動機”的情況下,王元鵝的死,與之相關的一切人物皆有“作案”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