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之桑榆,收之東隅。文韜說的關於王元鵝的死,對於我們來說,是另一條可以追蹤的線索。王元鵝的確存在他殺的可能性,王康也有作案嫌疑。如果王康是真兇,透過調查或許可以知道他為什麼僅報復了王元鵝,卻放過了王康和其他人。”
“同樣,在王康是真兇的假定條件下,由於當年辦案人員並不知道他曾參與過對王康的性.侵,而王康又具備製造隱案和懸案的能力,那麼將王元鵝的他殺辦成自殺的可能性也並不是沒有。”
“當年辦案人員將王元鵝的死認定為自殺,肯定也有他們認為的充分理由。這一點,去翻一翻案卷檔案,或者走訪當年的辦案人員,就能知道。”
“文韜在性格上是個複雜的人。”
“理智上,他是個聰明人,也是個謹慎的人。從他組織男性賣.淫,試圖鑽法律的空子,到現在絕口不提當年性.侵王安的事,都足以說明這些。”
“同時又是個感性細膩的人,會因為個人情感幹出一些蠢事。當年為了戴大志和劉俊俊,現在為了王元鵝,都證明了這一點。”
然後,李竹道給出了一個頗為大膽的建議:“所以,我們不但要重新調查王元鵝的死,還要在他面前表現得誠意滿滿,乾脆利落,不和他提什麼條件。他這人,大概是長了反骨,越是強迫脅迫,他越是不那樣幹,哪怕自己付出慘痛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我們按照程式做好分內事,他在情感上認可了我們,反而有可能會把當年的事都一五一十地抖出來。”
最後,李竹道又說:“文韜反饋的資訊,可信度非常高。碰到這麼一樁案子,真要你們置之不顧,做得到嗎?既然最終都要重新調查,那就乾脆利用文韜容易情緒化的性格弱點,投其所好。”
正因如此,彭傑的回覆才會這樣乾脆利索。
文韜以為彭傑還會繼續往下說,向他提條件,他甚至準備好了再次獲取他們信任的腹稿。
只要他們重新調查王元鵝的死,不管結果如何,哪怕依舊認定王元鵝為自殺,只要能給出一個令他信服的理由,而不是像當年的辦案刑警一樣,以案件涉密無可奉告塞搪,讓他還原當年性.侵王康一事的有關情況,他也不是不能考慮。
但彭傑說完之後,就起身要走,小王也站了起來。這讓文韜大感錯愕。
“就說完了?”文韜十分詫異地問。
“你還有事?”彭傑站著反問。
“我……你們沒有什麼要問我的了?”彭傑和小王的態度反而讓文韜七上八下,不知道他們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昨天就問了,你又不說,我們也沒辦法啊。”彭傑聳聳肩,作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你們……沒有什麼條件?”
“啥條件啊?偵辦案件,本就是我們的分內之事。你就當年王元鵝的死提出了個人意見,我們認真研究之後認為比較可信,決定進一步瞭解案情。還要同你提什麼條件?”
“我……我換宿舍的事?”
“總得有個磨合期啊,互相習慣了就好。噶七毛難不成還能要了你的命?”
“喂,喂……你們就這麼走了啥意思?你們還想不想知道當年的事?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我啥都不會告訴你們……”
在文韜的吶喊聲中,小王和彭傑早已出了審訊室。
檔案室的建設標準以苛刻著稱。
位置上,要遠離易燃、易爆、空氣汙染區。
防護設施上,應具備防火、防水(潮)、防高溫、防盜、防蟲、防鼠、防有害氣體、防光、防磁等功能。
這就決定了檔案室一般不能設定在頂樓或樓兩側,還得遠離衛生間、洗刷間、熱水房等。如將檔案室設定在平房,則必須高於周圍地勢。
此外,檔案室對於庫房櫥俱材質,以及櫥俱設定預留空間,比如主通道、裝具間淨寬、裝具端部與牆之間走道淨寬等方面都有明確的設定標準。
堰城市公安局的檔案室嚴格按照規定標準設定,儼然就是本單位的“藏經閣”。所在的樓層除了在樓道兩端安裝了攝像探頭,在森嚴的鐵門外也裝了探頭。
樓層除了檔案室,並未設定其他辦公場所,因此格外安靜,莫名其妙給人一種壓迫感。
一跨出電梯,窗外突然颳起一陣風,吹進來一片樹葉,在空中盤旋幾圈後,悄悄地落在小王和彭傑的腳下。
“老屠啊,我總感覺這一層藏了個‘掃地僧’,潛伏在某個角落,每回一到這裡就不踏實,總感覺‘掃地僧’會隨時冒出來,然後向我眨眨眼,我就七竅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