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不知道王康是誰,在向你說明我們此行的目的時,你就應當有此態度,說你不認識什麼王康,而不是問‘那個渣男到底發生了什麼’。”
“之所以發出這樣的疑問,是因為你意識到你們當年為了戴大志和劉俊俊所施行的帶有報復性質的行為,居然弄錯了物件,這讓你感到失望和不甘,進而讓你非常好奇當年的那個‘渣男’,也就是王安到底發生了什麼,到底死了沒。你是真心希望他死了!”
彭傑的言辭越來越激烈,刀鋒一般銳利的眼神始終逼視著文韜。
文韜目光遊離,不敢和彭傑直視,不停地吞嚥口水,兩隻手搭在扶手上,微微顫抖。他眼前突然浮現二人先前看他的怪異眼神。
他們當時的眼神稍顯詫異,還透著……嘲諷。是的,就是嘲諷。他們故意只提王康,不提王安,透過試探後明白了這些,最終卻選擇靜靜的坐在一旁觀看,就像在看一個小丑的拙劣表演。
彭傑繼續語氣嚴厲地說道:“王安到底死沒死,你並不確定,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也不知道。我們現在到底在調查王安還是王康,你也不清楚,因為你剛才已經確定,這兩兄弟當年互換身份,所以不管是調查他們當中的哪一個,都勢必要牽扯到另一個。但這一點對於你來說並不重要。”
“你還能確定的是,這兩兄弟當中至少有一個,要麼是他對人實施了犯罪,要麼是被人實施犯罪。”
“同時,我們揪著當年的事不放,這又讓你認為他們兄弟當中,極可能有人在為了那件事而實施報復性犯罪,報復的物件就是當年那樁性.侵案的施暴者。”
“你是一個重感情的人。當年為了戴大志和劉俊俊,不惜對你們眼中的’王安’實施了報復性性.侵,現在為了王元鵝,又想方設法要我們就他的死再次啟動調查,這都足以說明這一點。”
“正因你自己是這樣的人,所以在你看來,王安為了王康去報復當年性.侵案的施暴者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這就是受害者即便是王康,但報復者在你的猜測中也有可能是王安,從而讓你只能確定他們當中有人實施了報復性犯罪的原因。”
說到這裡,彭傑突然提高音量,大聲說道:“王元鵝應當就是當年性.侵王康的施暴者之一。”
“在你看來,王元鵝沒有自殺的勇氣和動機,除了死前的兩三天,你和他沒有聯絡,其他時間他都沒有表現出異常,所以你一直懷疑王元鵝的死是他殺。但在你心目中,也找不出個作案的嫌疑人。”
“直到我們一而再再而三找你審訊,千方百計想從你嘴裡得知當年性.侵王康的參與者以及更加詳細的案發細節,這就提醒了你,很快讓你將王元鵝的死同當年的性.侵案聯絡起來。也就是說,王安王康兩兄弟之一,自然而然就成了你心目中殺害王元鵝的重要嫌疑人。”
“既然有了作案嫌疑人,並且我們正在調查的就是你心目中的嫌疑人。這樣的機會,你當然不會放過。”
“輿論的記憶,尤其是網路的記憶是有時限的。王元鵝的案子過去了這麼久,社會大眾早已將他遺忘得七七八八。這個時候如果重新調查王元鵝的死,自然不會引起輿論媒體的關注,甚至可以說,我們完全可以在社會大眾並不知情的情況下,悄無聲息的完成調查,給你一個交代。”
“這樣一來,不管最終的調查結果如何,王元鵝仍是王元鵝,他還是那個社會大眾心目中不計身後名,見義勇為的抗艾鬥士。”
審訊室裡突然變得落針可聞,安靜得可怕。
文韜呼吸緊促,額頭上不知不覺佈滿了細密的汗珠。
小王悄悄對彭傑豎起了大拇指。
他們原本打算利用文韜重情重義的性格特點,旁敲側擊地謊稱王康會對當年的性侵施暴者們進行報復,就算你文韜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當年的小夥伴們考慮,謀求突破其心理防線,然後套取口供。
鬼知道文韜會突然提出王元鵝案,導致原本的計劃基本用不上。好在彭傑見機行事,思維縝密,一葉知秋,從他的言語中洞悉其內心,不斷戳中他內心的隱秘,同樣達到了摧毀其心理防線的目的。
眼看即將大功告成,彭傑只需繼續逼問,就能得知當年性.侵案的具體參與者和更為詳細的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