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點了點頭。曹彰深吸一口氣坐了下去,曹衝則和曹丕對視一眼,兩人倒是笑著坐下。但是各自的笑容裡包藏的都是其他心思。
“這樣,說洛陽之事!”
“洛陽?”曹植道。
龐統心想:“好你個曹孟德,還惦記老子都城。”
“當然說洛陽的事情,那裡可是古都,現在就讓龐士元弄去做都城了。我就看看植兒怎麼個說法。”曹操笑道。
曹植也是淡然一笑,拱手後,仰天道:
“名都多妖女,京洛出少年。寶劍直千金,被服麗且鮮。
鬥雞東郊道,走馬長楸間。馳騁未能半,雙兔過我前。
攬弓捷鳴鏑,長驅上南山。左挽因右發,一縱兩禽連。
餘巧未及展,仰手接飛鳶。觀者鹹稱善,眾工歸我妍。
歸來宴平樂,美酒鬥十千。膾鯉臇胎鰕,炮鱉炙熊蹯。
鳴儔嘯匹侶,列坐竟長筵。連翩擊鞠壤,巧捷惟萬端。
白日西南馳,光景不可攀。雲散還城邑,清晨復來還。”
眾人聞言,大部分已經露出了欽佩之情,有的人則是暗暗一笑,這些都逃不過龐統的眼睛。凡是高人都不會輕易表露自己。
“好!”曹操僅是給了一個字,隨後賜酒一杯。曹植回座後,其他人又把話題挪到了別的方面。龐統俯瞰他的背影,發出了深沉的嘆息聲。
曹植回到府中,第一件事就是問龐統道:“今日是否冒險了?不該在他們面前逞能?”
“不是逞能。”龐統道:“你若是不出來說話,事情也沒法子解決,曹彰和曹丕最終可能是下不了臺的,曹衝倒是沒事情。你的做法只是讓他們覺得你是為了解決事情而出手的,這樣一來,就免了不少非議,至少比上次曹衝稱象要安全的多。而另一面,你的才華也在文武官員和皇上的面前展示了一番……”
“抱歉了,實在沒法子……”
“哈哈,你堂堂一個王和我這種小卒道歉?不過那洛陽的話是說得漢末的事情,又與我仁朝沒有太多關係,我也是聽聽罷了,當然不會講給仁皇聽。反正大家心裡有數,也是為了場面上的活。今後這種事情該是會很多。縱觀那些人的表現,我總覺得局勢非常艱險,一觸即發。”
他沒有說忍痛的事情,因為他已經從曹植已經慘白的臉色上找到了答案。這個原本看似怯懦的男人,展現了非凡的忍耐力。
一日晚上,龐統和雪月於屋中就寢。側臥地板上的龐統聽得房頂聲響,他睜開眼睛,豎耳傾聽。那是極其細微的聲音,有人正踩在瓦背上。
只有一個人。他很快判斷出了來者的數量。於夜時在王府的侍衛的房頂上徘徊的人——雪月已經站了起來,那腳步聲更是難以聞知,可龐統卻曉得。
龐統緩緩地站了起來,指了指房頂。雪月徑直走到了窗邊,龐統則站到了門口處。他們默默地等待著,一旦敵人闖入,便施以殺招。當然,最好是能弄個活口。
可是,許久過去了,還是沒有動向,那個人一直在瓦頂謹慎地走著。
龐統臉孔一緊,那人已經開始站到邊緣處,位置正好靠著雪月所在窗戶的上方屋簷處。
窗戶開啟,雪月如同貓一樣無聲無息的飛躍了出去。同時,龐統的耳朵抖動了一下,他清晰的辨別到了雪月頭頂上方的人以極快的速度逃離了。而且,周圍竟有幾個人一直是一動不動的,就是在雪月出去後,他們才拔開腳步,看勢頭只是為了逃跑。這些人,有兩個在牆頭,有三個在牆角邊。龐統推開大門,門外是兩名守兵,看他們認真的樣子也知道沒有打瞌睡,那敵人的手段可是非常專業的。
龐統把門關上,雙手附後,一副出去遊玩的樣子。在走到了一個拐角的地方,他清楚的時候自己已經躍出了所有人的視線,便一躍而起,落到了矮牆上,又飛躍到了內院的假山石上,隨後到了一座大屋的上方,圓月的四空。黑夜在所有可以察覺到的高處飛躍著。
“以這種人數……”龐統所見的是十幾個黑乎乎的影子以極快的速度躲過那些守衛的視線,可是休想在他龐統的洞察力下消失。堂堂的陳思王府竟然有這麼多的黑衣人,顯然是來做什麼重要的事情。龐統以敏捷又尋快的身後追襲一人,那人已經發覺了後面有人在迫近,他改變了路線朝著東面跑,落進了一條牆邊的小路。龐統沒有去追,而是繼續往北,直到他落地的時候,那曹植的大屋還在黑暗中沉睡,周圍守兵嚴密。龐統走了過去,所有的守兵都被他引起了注意力,但龐統卻是抬起了腦袋,往上指了指。忽然,一直在曹植屋頂上的黑衣人往北面落下,有人已經看到了,慌忙追擊過去,其他人竟還愣在了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