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皇上不要再說了。”曹植的聲音缺乏抑揚頓挫。
“你已經到極限了吧,何不痛痛快快的把話都說出來,說你想復仇,你要當皇帝,你不想被人當作棋子!”龐統站起身道。
“誰想當棋子!”曹植終於忍受不住而爆發了出來,說了五個字。卻猛然發覺自己簡直是瘋了,以憤怒的表情扔到了人皇的臉上,似乎龐統就是那個引起自己憤怒的根源似的,要一下子將其擊倒。
“啊!”
曹植慘叫一聲,忙慌跪倒在地道:“請皇上恕罪,我剛剛……心智混亂了,混亂了……還請皇上恕罪……”
就像是受傷的兔子似的捲成一團的委屈模樣,龐統看不下去,將他扶了起來,更是讓曹植十分惶恐。但曹植也不知道為什麼,堂堂仁朝的皇帝要把自己扶起來,而離這個皇帝越近他卻覺得更不安。但是龐統露出了一抹微笑,讓他有一種本能放鬆的心情,難以言表。
“怕什麼呢?我也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在沒有當皇帝之前,在還沒有踏上征伐之道前,只不過是幷州一個小縣城的孤兒。”龐統淡然道。
曹植卻是驚得目瞪口呆。
“別把我當作可怕的人,記住,我和曹孟德都是泛泛之流,泛泛之軀。”
“不,不!皇上乃天子,即便是孤兒,也是被天選中的人。就像高祖斬蛇起義時只不過是個亭長而已。”曹植似乎覺得龐統越是和藹卻越危險。
“你不是喜歡阿諛奉承的人。我和你還有你老父的區別很簡單,我是窮苦的孤兒。你們出自名門世家,沒有吃過苦。曹操是由於自己的慾望而開始了征伐。慾望便是痛苦的根源,很多人可以過快活日子,卻還惦記著其他的快活,這樣的人的慾望是永遠不會滿足,由於不能滿足而痛苦。所以,現在的山陽公,也就是被廢掉的漢獻帝才是最最快活的人。他不用出來打仗,享受榮華富貴,而你們還在為征戰廝殺,還在為皇位骨肉相殘。”
曹植聞言一直,眉頭緊蹙,淚水凝聚在了眼眶中,發出了無以名狀的嘆息聲。
“我該怎麼說才好,我該是把你當令人畏懼的皇帝,可是你看穿了我的心思,還能這麼和藹的和我說話。即便知道你埋著何種目的,我也覺得你更容易親近,而我的兄弟卻似乎如同虎狼,更危險,更讓人覺得可怕。”
龐統點頭道:“我們各有各的目的,我想要世人太平,你想要繼續活下去。但若你的兄弟還在,若你不能早早的爭到皇太子的位置,那麼他們都會想盡辦法把你追殺到天涯海角,永不罷休。”
“你要我回去爭奪皇太子之位?”曹植猛然道,眼睛睜得大大的。
“正是。”龐統道。
曹植搖了搖頭,道:“不可能的,我的兄長曹丕不是簡單的人,和他鬥是沒有好下場的。”
“你們同母所生,卻要相殺確實叫人難耐。所以我想你最好是在兵不血刃的情況下奪得皇太子的位置。那樣的話,我仁朝願與你和平共處,而不用老是戒備著曹孟德。”
“但老父健在,即便我能奪得皇太子的位置,也不會太平的。”
“你小子倒是老實,但總比曹丕上位的好,這個人有徵伐之心,野心極大,我不能讓他成為一個不穩定的敵人,那樣,天下的老百姓將永無寧日。”
曹植還是搖了搖頭,垂首道:“我沒有把握,我二哥曹彰武勇過人,十七歲已經可以和于禁將軍打成平手。”
“你腦袋壞了嗎?他也就一個武官的命,你怕他幹什麼?”龐統苦笑道:“這種人粗枝大葉,不是皇帝的料子,這一點難道曹操會不知道?我看你最大的敵人就是曹丕和環氏所生的曹衝。”
曹植不敢相信地盯緊了他道:“皇上為何對我宮內之事瞭如指掌?”
“曹衝定是聰慧之輩,不是嗎?”龐統笑道。
曹植唯有點了點頭道:“莫非我朝中有皇上的細作?”
龐統靜靜地看著他道:“你不是說我是天子嗎?自然是天告訴我的。”
曹植心想,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呢,也或許是真的?難耐間,打量著龐統偉岸的半身後,道:“皇上真乃神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