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著深紅色的官袍,跪在地上,他的臉孔似乎一直保持著笑意。
“平身。”
“謝主隆恩。”程昱起身。聲音在廣闊的殿內迴盪,衝出大門。門外是眾多的禁衛兵馬,全是曹操的親信。
“程衛尉。你訓練的飛探營是否真有你說的那般有能耐?”
大概是在孫權投降後不久,曹操勢力空前壯大。程昱上書稱建立一支秘密的探子部隊將有助於對敵人的刺探和秘密作戰。當時程昱是這麼說的:“我聽人說,龐統之所以可以迅速壯大,最厲害的是他的探子部隊,遍佈全國。我看這種都是小伎倆,但我們也必須在情報上跟上他的步伐。所以還請大王可以讓下官組建一支這樣的部隊。還能在必要的時候進行暗殺敵將的工作,這樣的話,對於戰爭有空了強有力的操控能力。”
曹操當時被他的話說得心猿意馬,便是答應了,道:“無論花多少金銀都要辦到,給我挑軍中最好的兵士。”
“不然,軍中的兵士到底是被人看到過,容易被人認出來,我到有個想法。可以找一些江湖上厲害的高手加入,一方面本來就有這方面的本事,另一方面可以不被人發現。連我們自己人都被他們矇在鼓裡才是最好的探子。”
曹操覺得有理,隨即程昱被開始著手這個任務。
雖說這個飛探營在程昱的統轄之下已經運作了很久,也立下了一些功勞。但是軍中似乎沒幾個人知道這個神秘的組織,就好比是仁朝軍的暗月營似的。今日,曹操召見程昱可不是來問最近探到了哪些訊息,而是正在執行的那個絕密的任務,是否正常的進行了下去。
對於曹操的問話,程昱嚴肅地答道:“我已讓最好的手下前往仁朝,一定按照之前所言將陳思王救出,還請大王放心。”
“若有差池呢?”曹操的聲音比較沉重,臉容鎮定。
“若有差池,也和之前所言無差。下官在皇上做出以陳思王換大司馬的決定後,就已經提醒過皇上了。深入仁朝境內把人救出這種事情本身就帶著奉獻,但我的手下定會效死命。”
確實,這個決定最終還是曹操自己所定下的。此刻的曹操不僅沉醉在攻破烏巢的喜悅下,也對北上的戰略佈局有了更清晰的思路。他希望能夠透過多場戰役來拖垮少糧的龐統。只是他卻不知仁朝內部的實際情況。
“若是被糧食問題做為一個戰略的重點來看待,我們會被拖入誤區中。高明的策略可以讓敵人從多方面窒息。”這是郭嘉起程前對他說的話。
此刻,忽然在腦海中響起這句話後,心裡又是放心又是緊張。然而看著佇立著的程昱,想到了學富五車的兒子曹植,對於自己為了全域性戰略而讓曹植冒生命危險這件事情,那種危機感,那種生離死別的悲情頭一回、徹底的湧上了心頭,就像尖刀在心臟的邊緣不斷地滑過。
“皇上?”程昱道,看著眼神恍惚的曹操。
曹操視線中的程昱變成了兩個,又迅速變成了十幾個,重重疊疊,輪迴似的旋轉著。而當程昱的那聲“皇上”響起的時候,反而聽到的是無數個如同光輝般耀目的曹植幼時的形象出現在了眼前,似乎程昱的本身化作了曹植,然後透過那個呼喚,所鳴響的聲音是成千上萬的“父皇”。這一刻,威震東部的魏朝皇帝曹操,以恐懼與憂愁的視線,搖晃著身體,感受著大腦幾乎在瞬間要被什麼可怕的物體從內部往外擠爆的感覺。他抓緊了自己的腦袋,連冠冕都給扯在了一邊,漸漸地松落到了地上。
抓緊了自己雜亂的頭髮的曹操,瞳孔中佈滿了血絲。在臺階下的程昱驚恐萬分,大呼道:“御醫!御醫!快把御醫叫來!”他已經快步來到臺階之上,兩側的護衛發覺異常將他阻止,其中一人看到曹操奇怪的表現,喚道:“皇上!皇上!”
可是曹操就像是被人不斷敲擊著腦袋,疼痛已經超越了自己所能忍受的極限。他發出了低沉又痛苦的吼叫聲。
“啊!啊!”
宮廷內亂作一團,六個御醫衝了過來,十幾個人帶著大大小小的各種藥箱。其中一個六十多歲的御醫衝到了最前面,可是曹操發狂似的將他推翻在地,連著一個提藥箱的侍女都倒在了地上,藥箱中落出很多藥丸。各色的藥丸在打磨的光滑的石地板上滑過,然後被手忙腳亂的人們踩扁。侍衛不敢按住曹操,只能由著他發瘋,而程昱也只能在一旁乾著急,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御醫又不敢上前。僵持了片刻後,曹操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臉色蒼白,汗水佈滿了整個臉孔,溼透了衣襟。
他的右手扶著額頭,撥出炙熱的氣息。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