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統的胸口馬上被一團堅固的物體堵住了,苦悶沉重。他感到一陣心悸,緩緩地把頭低下,看著足下又長又細的草葉。巴達爾俯身壓住草堆,把耳朵都貼到了泥地上。他道:“有人,很多。”
“所有人準備!”
龐統大喝道。
巴達爾彈跳起身,馬上開始指揮三族戰士。
湛藍的天空下,揚起的塵埃與飛躍的雜草在地平線上浮現,接著以快節奏的方式越變越大,越來越近,越來越多。各色壯碩的西涼戰馬在眼前的視線中一字排開。距離山民們只有十里路。
人群騷動,他們害怕了。三族的戰士在前面展開自己的防線。步兵在前,騎兵在中,弓箭手在後。他們冷靜地等待著敵兵接近。西涼人在半里外停下了,似乎沒有馬上戰鬥的意圖。而巴達爾等人也不知道對方的情況,弓箭手已經搭箭。
旗號是“馬”字,站在步兵陣營中,與瓦塞族的刀盾戰士肩並肩的龐統心裡明白,這些是馬騰的手下。但就連他也不知道馬騰的這些人會有什麼想法。只是他覺得這次的戰爭是無法避免。但問題是敵方人數眾多,密密麻麻的方陣在眼前排布了三個,而後面還接連著。
馬騰軍陣中一青年持戟縱馬而出,道:“我乃西涼馬騰次子馬鐵,何人在領兵,出來答話。”
巴達爾正猶豫間,自己陣中有人縱馬穿過步兵陣,大家聽得馬蹄聲,只好慌忙散到兩邊。巴達爾揚起眉頭,看著盤蛇族的奎門來到陣前,大喝道:“我們是瓦塔山的山民,在四處找大山居住。”
馬鐵譏笑道:“果真那把大火很旺啊!”西涼兵中冷笑聲不絕於耳。
奎門繃緊了臉,道:“何不讓出一條路來,讓我們安然的到哪處山上閒居,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
馬鐵持槍指著他,道:“我方早就接到益州的飛鴿傳書,認命吧。我們和益州劉焉有盟約在先,你等如若不從,四萬騎兵踏平屍首!”
奎門學著漢人的習慣,拱手道:“我們是來投靠馬騰大人的,為何不留我等,還要加害呢?”
馬鐵大笑了起來,他道:“把我們當無知婦孺嗎?你們剛逃下山,龐統軍恰巧昨晚發兵,進攻臨渭縣城。你們真是不巧,龐統軍兩萬騎兵從陳倉出兵朝這邊來了。可惜今早我們已經有兩千騎過去擾他陣腳,叫他們不得早到。”
龐統又喜又驚,喜的是典韋安然無恙,驚的是救兵阻在遠方,敵方騎兵強盛無比,區區幾千的山民兵相比之下脆如紙雕。
在敵人武力的恐嚇之下,婦人們驚懼地捂住了孩子的耳朵。老人們嗚呼哀哉,大有埋怨聲。只有青壯年的男人們捂著武器,絲毫不認命。可是敵兵穿盔戴甲、久徵沙場,陣容強大。
奎門維持著拱手的姿勢,他強辯道:“大人誤會了!”
馬鐵臉容變暗,厲聲道:“不降者死!”
他正想下令衝鋒,豈料後面有點異樣。在馬騰的陣營的後方,準確點是東北方,那個角度的事物連龐統等都能看的到。塵土飛揚而來,從那個移動的速度判斷,定是騎兵。馬鐵驚疑不定的嘀咕道:“怎麼可能?我西涼兩千騎兵這麼快完了?不,一定是從本陣中脫離出來的先遣軍。”
是甩開敵人的先行軍嗎?龐統心中疑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