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的面板抽動了一下,奎門長長地嘆了口氣。他道:“至少可以爭取一下。”
巴達爾不打算給他發表這個言論的餘地了,他斬釘截鐵地說道:“不行就是不行。我不會拿三個部族的人開玩笑,我不會讓我瓦塞族的人白白淌血。”
奎門板著老臉搖了搖頭,露出泛黃的牙齦,道:“你以為我們可以守住這裡嗎?益州兵馬四十萬可不是螻蟻。若不能有一點突出的戰績,很難想象這些人會乖乖的退兵。漢人有句話: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看是很有道理的。”
圖阿多不打算讓兩人繼續爭執下去,他插了一句:“我看還是守著比較好啊。”
奎門死盯著他道:“你也覺得守在這裡比較好嗎?你認為我們的糧食可以供大家吃多久?”
對於這個問題,圖阿多閉上了嘴。奎門把冷如冰箭的視線對準了巴達爾。巴達爾沒有回答,他心裡有數。
圖阿多冷冷地、擲地有聲的,似乎故意要讓所有人都聽到似的說道:“一個多月時間最多了,那還是加上了你們瓦塞族引以為豪的栗子的功勞。哦,不錯,已經是九月了啊,那些栗子可以吃了,是啊,我們將在那些栗子樹下餓死!”
巴達爾臉容泛起怒意,他真想讓他閉嘴。若是香多雷在此一定會這麼做的。可他是個還沒有坐上族長之位的小輩。他只能對他平靜地說:“你最好冷靜一點……”
“他說的沒錯。”
一個聲音把整個火熱碰撞的氣氛凍結了。巴達爾扭頭看著身後不遠處的龐統,訝然道:“連你都瘋了嗎?你可不像這麼魯莽的人。”
其實,龐統一直想讓他們棄了這裡,一路往北奔逃。但他知道這些人是絕對不會走的。特別是瓦塞族的人,都認為這裡堅壁可防。而且他們骨子裡有一種不願離開鄉土的心情。他們都激進的認為,情願死在此處,也不願到“外面去”。這就是龐統在這個村子裡待了這點時間能夠總結出來的民族文化。只可惜就是這麼固執的想法讓龐統打消了勸說的念頭。
但是在這個節骨眼上,當奎門把糧食的切實現狀說出來的時候,已經擊中了巴達爾的要害。所以巴達爾此刻的心情本來就很複雜難耐。或許餓死村裡都已經是他腦海中有過的畫面了。
龐統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他道:“我是絕對不贊成去埋伏的,但我也不贊成守在這裡。就像這位大叔,不,這位族長說的那樣,我們的糧食只夠一個多月的。我可以保證劉焉大軍有理由、有實力、有時間在這裡等一個多月,或者說一年多也行。不是嗎?”
巴達爾臉孔漲的通紅,而那個圖阿多卻是臉色蒼白。前者是羞於再談餓死的情況,後者是覺得那個被餓死的結局似乎是現實的。
在如此複雜的情況下,在龐統也不同意埋伏戰的現狀下,三個部族能說話的頭頭都沒了聲音。
在這死一般的寂靜中,龐統丟擲了他的想法:“走吧,往北面走,到達那處現在是馬騰地盤的地方。我敢打賭,馬騰的人會很意外遇到我們,然後措手不及……”
“白痴,你想讓我們和西涼的強兵交戰嗎!”
巴達爾終於有理由來反擊他了。他的怒火似乎噴湧而出。“那還不如守在這裡!”
圖阿多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惘然若失地說道:“是啊,是啊。劉焉和馬騰結盟了,我們無異於自尋死路啊。而且北面不是有馬騰的人守在山腳下嗎?或許他們很早之前就決定了要把我們給吞併了,所以守著那個路口的。”
奎門緘口不言,似乎埋伏戰被否決後,他對於是否餓死或往北和馬騰作戰都沒有了心情。因為這些都和他的復仇計劃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