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德的劍並沒有放下,他往北一瞄,整個眼睛似乎瞪了出來。在他的視線內,山丘出現了。那絕對不是沙漠中的沙丘,那是實實在在的土石形成的山丘。雖然那個顏色也和沙子差不多,可是那由於歷史的磨礪而落下的沉重的輪廓,以及隱隱約約可見的黑色的小點,正說明著那裡有人,並鑿出了洞穴。
龐德興奮地回頭大聲道:“到了!到了!”
後面的人群掀起了看到勝利果實的喜悅,以及得到重生後的虔誠。龐統突然覺得全身充滿了解放感,掉入深沉的虛脫裡。
在喜悅的激勵下,他們加快了腳步。踏上了泥土龜裂的地面,這塊還未被沙化的地表。這裡的山丘就像小城堡似的,大部分有著圓形的如同蘑菇頭的頂部。
浩瀚的沙漠中的一顆明星。這裡的天然建築呈現強硬的外表,不似沙丘般容易顛覆。大軍接近,那些佈滿了山體的黑色洞穴內,從陰暗處走出了白色外袍的人,他們手持弓箭。他們並不是想來一場埋伏戰。他們的人數遠不及龐統軍,他們在顫慄,不知所措。洞穴外是開鑿而出的繞山的道路,但是現在,這裡的原住民不敢步出半步。大軍如同蜿蜒的大蛇,盤踞在這片乾涸的大地上。
“這就是五燈窟嗎?”
龐統像是在太陽下即將被曬乾的蜥蜴,抬頭看著洞穴中的人。而洞穴中的人也注視著他們。
“叛徒!”
有人的言語十分激烈。朝著那個叫瓦爾拉的那人怒罵。這裡的原住民對他印象並不好。
龐統感到了那份緊張的異樣的氣氛。畢竟他們是外來人,而且以數萬的重兵過來,誰看了都要害怕的。他果斷下令,讓人去和這些原住民溝通。
士兵們揮舞著雙手示意友好,大聲道:“我們不是來佔領這裡的,我們只是路過,我們想要一點水資源。”
以這樣的聲勢在五燈窟叫嚷了半天。終於有人敢來和他們對話了。這個差不多五十歲的男人被帶到了龐統的坐騎旁。龐統翻身下馬,禮貌的露出了微笑。
男人黝黑的臉上佈滿了細紋,雙眼有著海面般的蔚藍。他帶著一個白色的圍在頭上的像個大餅似的頭飾,穿著白色的袍子,和那瓦爾拉的差不多。
龐統道:“我們是途徑此處的中原人,希望能到這裡來買點水和食物。我們會走的。”
男子緊張地看了看他,戒備心理讓他的雙眉翹起。他道:“我叫薩盧,是這裡的窟老,大家都聽我的。我們只有萬餘人,也不是你們的對手。請你們不要在這裡打擾我們的生活。水的話我們會供給,但是食物可能有點麻煩。”
龐統鬆了口氣道:“我是龐統,這裡的領袖。若能有水就太好了。”
薩盧在乾燥的氣候下,表面似乎被曬乾了,但是內裡就像有無限的水分在湧動。他的內裡應該是充滿活力的。他對龐統道:“是那個人帶你們進來的吧,我們不希望看到他。這是個視財如命的傢伙。就他今天的舉動,已經觸犯了族規。你們也不該在這裡。”
龐統抬起頭,看到右側最近的那個小山的洞窟中站著一個女子,她帶著連衣帽和布面罩,整個人埋進了衣服的武裝下。那個女人似乎察覺到了這個遠處男子的視線,驚恐地退後,躲進了洞窟裡。
龐統感嘆道:“在這樣的地方還存活著萬餘人,真是個奇蹟。”
大軍在牢固的大地上安營,一個個白色營帳佈滿了五燈窟。高處的原住民俯瞰著這一番從未有過的景象。龐統在環形的道路上步行,身後是典韋、龐德以及十名隨從。他來到了一個山型堡壘般的高處,一個黑暗的洞窟向他誠懇地敞開著。在前面帶路的好客或者說是不好客的五燈窟首領薩盧筆直的身影進去了。裡面很清涼,在太陽的光輝下,內裡這個面積不算大的洞窟讓人安心。裡面乾燥的壁面,地上的塵埃,一些木質的傢俱坐落著。一切看似都非常的古老。一張四方的小桌上,土色的大碗裡,盛滿了咖啡色的菌菇類植物。
龐統在牆壁邊凸出的,刻意留下的床榻那些的石頭上坐下,典韋和龐德立於兩側。而薩盧在對面坐著。這個男人臉上全是憂愁,那是一種敢怒不敢言的神情。
龐統對於這種存在在如此危險的地方,卻依然存活下來的民族十分感興趣。他問道:“不知你們為什麼在這裡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