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目前我軍的問題就在於究竟如何才能攻下戎彌城?”楊仲站在山丘高處眺望不遠處的戎彌城發問。
江笑愚分析道:“我軍只要進入谷口就會被敵方哨兵發現,而從此地去谷頂這一路向上攀爬不但毫無遮掩的地方,完全暴露在敵軍的刀口之下而且這山勢之陡就算徒手攀登就已經頗有難度,更遑論防禦。”
“照你這麼說,我軍是拿不下戎彌城了?”楊仲相較於其父親還是欠缺一些沉穩的氣候,此刻已經眉頭微蹙,有些不滿了。
耿彥勸道:“楊將軍,江指揮使說的是實情,這地利已經是被東胡人給佔了,可我們有人和,如今差的就是天時了。”
“哦?這麼說來有謀劃了?”楊仲懷著希望的看著耿彥,後者只好解釋道:“末將暫時也沒想出好的攻城計劃,末將建議先讓我軍原地修整,至於攻城還得從長計議。”聽到這裡,眼裡湧現出來的激情瞬間消逝,楊仲揮揮手“就依你,先讓大軍原地休息!”
“那我們究竟要如何才能攻城呢?若是直接衝鋒無疑就是去當靶子的。”司衡面對著東胡人佔據的地利,有些惆悵。
峽谷兩側陡峭異常,天然形成了戎彌城的屏障,除了谷地這一條路再也沒別的路可走了。”安浩然給進攻策略算是定了“主基調”。
“若是這樣,即便有盾牌有鎧甲也是扛不住東胡人的一輪一輪的射擊的,我軍從谷地一路行進簡直就是給了敵人練習打靶了!”凌緋顏著急的說道,司衡卻因為對方贊同自己的觀點同時還重複了一遍很是得意。
“那倒未必!”宣韶寧面對幾人詢問的眼神,忍了忍,終是將內心的想法說出來,“既然那座山峰是溪水的來源,既然安都尉說那湖水水量極大,那麼不妨就讓湖水來衝開我軍前進的道路!”
從楊仲那兒回來的路上耿彥無意間看見了幾人在對著遠處的戎彌城指指點點,其中幾人都算是自己麾下的得力干將,因而打算加入進去聽聽手下人的意見,一走進就聽見了宣韶寧的主意,立刻喊了一聲好。
“耿指揮使!”
“宣校尉,你方才說引水灌城倒是可行!”耿彥正愁想不出攻城的主意。“可是你所說的引水來源是遠處那座山峰,那麼有兩個問題,其一水源是否豐沛,能否起到預期的效果我們都不知道;其二那山峰能否被挖掘出缺口引水也是個未知數。”
“能否解開這兩個問題,在這兒討論於事無補,去那座山峰上一探究竟不就全明白了。”師鞏正淵提議道。
“嗯,這的確是個辦法,我加入!”司衡表示支援,可宣韶寧卻看著耿彥難以表態。耿彥看出了宣韶寧的顧慮,說道:“斥候的任務就是替大軍探明前路的情況,這回你們幾人就擔任一回斥候吧,探明情況然後活著回來,楊將軍那兒我自會說明。”
有了耿彥的首肯,幾人立馬消除了顧慮,回頭開始做起準備。雖然胭脂苦苦哀求,宣韶寧還是沒有同意她一同前往,而是讓謝義幫忙照看,他同師鞏正淵、凌緋顏和司衡走出營地之時遠遠就看見安浩然站在前方,不等幾人問詢,主動說:“在這軍營中找不出能比我更熟悉地形的人了,若不是我解釋你們都不知道有這麼個山頂湖泊存在,所以帶路非我莫屬!”
從大梁軍隊駐紮的營地向東南方向行進三十里就到達了那座被削去頂端的山,山峰算不上高聳,山勢也算不上陡峭,幾人爬起來並不太費力,唯一困擾幾人的就是這腳下的山石很是脆弱,往往一腳踩下就碎裂開成為一堆土石,且情況越往上越是明顯。
經過數個時辰的攀爬終於到達山巔,果然如安浩然所說,山口是一望無垠的藍色湖水,不管是在山腳還是在軍營方向看過來所有人都會以為這不過是個不高聳也不廣闊的小山,直到站在山巔才明白人的視角是存在多大的誤區,眼前這碧波萬頃的湖面在微風吹拂下波光粼粼,倒影著周圍的古樹和野花,這世外美景能盪滌人的心靈。
“若不是說湖水有毒,此刻真想跳進湖水裡好好嬉戲一番!”司衡面對別樣景色也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心裡的想法脫口而出,然而沒有人會擠兌他,因為這是所有人的共同想法。幽深、清澈的湖水有一種消磨人鬥志的魔力,看著倒影中的自己,難免會衍生出一種避世的想法,不再困於俗世的蠅營狗苟,擇一心愛之人定居在此,逍遙過日。
“我說.......我們是來幹什麼的!”師鞏正淵最先回復到清醒的神智提醒道。
“是啊......是啊,我們是來勘查這個湖泊的!”宣韶寧閉上眼,使勁甩了甩頭,將已經映襯在腦海裡的美景努力甩開。“這一路走來,我發現這座山的山石很是脆,輕輕踩上一腳就能碎裂成土石”,說完,為了印證自己的推斷,再次在身邊找到一塊碩大的石頭放置在腳邊,然後抬起腳狠狠一腳踩下,伴隨著土石的紛飛,石塊瞬間成了土渣。
“嚯!”司衡也試了一遍,結果和宣韶寧的一樣,依舊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這山哪兒是石頭堆砌的啊,根本就是土堆啊,真不敢相信在一堆土的中間有一口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