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齋自從重新開張以來生意更甚從前了,客人們往來穿梭,日日的流水入賬簡直能讓周邊的同行羨慕嫉妒。面對著如山一般的銀兩,戚婉彤一點都沒有心動,原本她以為自己會心動的。自己出身貧寒,父親早亡,全靠著母親做刺繡才維持著一個家,從小她便是缺少了安全感,原本她以為有了萬千家財自己就能有安全感了。
不可否認的是在冷月齋開張的初期,戚婉彤真的是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每月都會將一部分銀子寄回老家,她也曾寫信告訴母親不要再辛苦了,能夠享清福了。
可惜這種滿足感在隨著銀子越來越多之後變得越來越淡了,尤其是自己身邊的人在一個個離去之後,那種孤單的感覺又重新找上門來了。不僅是自己心中所愛的師鞏正淵到現在都沒有訊息,宣韶寧也難覓蹤跡,連楚寒芊都離自己而去了。
戚婉彤推開了一間雅間,裡面正做著肖默言,自從被救出來之後便一直在冷月齋內調養身子。京城戰亂日日宵禁,一直都找不到機會將肖默言送出城去,無奈之下只能將其安置在冷月齋內。畢竟煙花之地不容易引起朝廷的懷疑。
“身子恢復的怎麼樣了?”
“好多了,寒芊師姐呢?”
肖默言還是老樣子,說起話來幾乎不轉彎,單刀直入。戚婉彤苦笑道:“她早在半月之前就已經進入了宰相府邸,這事兒你是知道的。”
“我問的是她行動了麼?她得手了麼?不論成敗,她該如何逃出來?”
“自她在冷月齋內起舞的那一刻她就沒有打算全身而退。”戚婉彤按住了想要站起來的肖默言“這是她自己的選擇。葉凱師兄是死在沈千汲的手裡的,行刑當日我們都在,我們都看得清清楚楚。沈千汲不是好人,這是我和寒芊一致的判斷,這人若是死了對大梁來說只有好處。”
“可是,沈千汲是那麼好對付的麼?寒芊師姐一人入府,她該如何下手?”
“就在今日!前些日子我收到了她的書信,皇上同大臣們將會入宰相府邸舉辦慶功宴,沈千汲一定會在現場,她決定在這個宴會上動手。”
“胡鬧!”肖默言急得站起來吼道:“她這無異於自投羅網、自尋死路!那種場合她怎麼可能得手呢?”
“為何不能呢?在場的那些人只要是見到寒芊師姐的舞姿和她的容貌,便不會有人不為她所傾倒,這個是防範意識最為薄弱的時候,這個時候出手她可是有很大的把握的。”
“可是你想過沒有,
若是現場有人識破了她的計劃呢?”
“這怎麼可能?誰會認出她來?誰又能破壞她的計劃!”
是言柯冉!言柯冉在楚寒芊出手的同時也從座位上跳起來閃身到了沈千汲的身前。楚寒芊從髮髻上摘下一柄金步搖對準了沈千汲的咽喉而去,若是不出意外,金步搖一定會插入沈千汲的咽喉,讓他當場斃命。
可楚寒芊千算萬算沒有料到出手阻止她的人竟然會是言柯冉,他將一面碟子擋在了沈千汲的咽喉處,金步搖撞擊在碟子上劃開了一道口子。楚寒芊一招失手,立刻補上了第二招,她一腳踢開了碟子,接著將腳尖朝著沈千汲的胸口刺過去。沈千汲驚訝的發現楚寒芊的鞋尖上竟然藏著半截匕首,匕首挑開了沈千汲的衣襟,嚇得他一個後仰摔倒在地。
第二招又失手了,這一回阻止楚寒芊的還是言柯冉,他用身子撞開了楚寒芊,想要讓她停手,可是場面到了這個時候怎麼能停止呢?御林衛和宰相府的府兵已經拔刀衝了進來將楚寒芊團團圍住。
當楚寒芊同府兵們纏鬥的時候,言柯冉扶起了沈千汲然後跑到了梁帝的身前。蔡權萬萬沒有料到會有這麼一幕出現,他趕緊擋在梁帝身前,同時吼道:“聖上快從側門走!”
可是梁帝不打算就這麼走了,他站在原地朝著府兵們吼道:“一定要生擒這女子,若是就這麼讓她死了,那才是便宜她了!”
言柯冉看著陷入重圍的楚寒芊,心中實在不忍,想著與其讓這些府兵抓住她還不如自己主動加入戰陣,或許還能為她找到一絲逃走的機會。
於是言柯冉跳入了陣中,名義上是去抓捕刺客,實際上他想要為楚寒芊爭取一線生機。但是有了之前的行為,楚寒芊已經不信任言柯冉了,看見他加入了抓捕大軍,臉上更是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