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丟失了鷹揚關之後,梁朝軍隊同西涼和下唐聯軍又進行了幾次的交手,雖然各有勝負,但是總體來說是梁軍處於不利情況。損兵折將不說,連東南的十二州都悉數被敵軍佔領,這麼一來,東南十六州就悉數落入了下唐和西涼的手中。
豫王最後駐守在了風波城,此城同十六州最近的城池相距近百里,也就是駐守風波城之後,敵軍未曾再繼續進攻了,由原先的全力進攻轉為了現在戰略防禦。梁軍將士們暫時沒有去思考究竟敵軍是為何停下風頭正盛的兵鋒,他們眼下必須儘快完成針對風波城的防禦工事。
“大將軍,朝廷可有新的訊息?”
問話的是沈詠年,之所以這麼問,就在於自從丟失了鷹揚關,戰報傳到了梁帝那兒,雖然梁帝沒有免除豫王的軍隊統轄權,但是也透過手諭對豫王狠狠責罵了一通。
當初的場景,別說是沈詠年了,就是宣韶寧也是記得清楚。宣旨的內監一臉嚴肅的宣讀完梁帝的手諭,用詞犀利、言辭刻薄,將開戰以來的樁樁失利都怪罪在了豫王的頭上。所有在場的將士無不為豫王叫屈,更多的人對朝廷感到寒心。唯獨豫王面色不改,他靜靜的聽完,然後起身謙恭的接過手諭,並恭敬的送走了內監。
當所有人以為此事就這麼過去的時候,僅僅數日之後皇帝的手諭又到了,內容同第一次大同小異,基本就等同於訓斥了第二遍。結果從此之後,每隔幾日便會有內監手持皇帝手諭前來訓斥豫王,這樣的情況持續了近一個月,終於在倒數第二次的時候,來的內監除了訓斥之後還增添了一條內容:著免去豫王五珠親王的待遇,降為郡王。
有火氣大的將士都打算起來同內監理論,豫王僅僅用眼神就制止住了這些莽夫,他依舊是面色平靜的接受了。從此之後,大夥兒都會朝廷的手諭習慣了,打算就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權當做內監在放屁了。
可是讓所有人感到意外的是,掐算好的時間內內監竟然沒有再出現。眾人等了足足有半月,內監終於又來了,這回也不再訓斥豫王了,而是給豫王派來了一位監軍,同時向全軍宣佈了一項重大詔令:因為皇孫的出生,梁帝對所有戰死的將士一律按照升級兩級的標準予以撫卹;對於還活著的將士全部提升一級,並按照戰績酌情予以越級晉升。
原本對朝廷頗為失望的將士們這下算是對朝廷有了絲絲好感,連帶著對傳令的內監也有了好顏色,唯獨對於監軍依舊是不待見。誰人不知道,所謂的監軍其實就是梁帝派駐到軍隊中的眼線,擁有干預戰略安排的權力,這無異於給豫王行使兵權上了一道枷鎖。
“豫王殿下,還請借一步說話。”
“公公請!”
“殿下,襄王妃誕下了一名皇孫,這可是聖上的第一位皇孫。皇上想要為皇孫舉辦盛大的慶典,但是考慮到前線的戰事,決意將慶典改為在皇孫滿月的時候。國家有戰事,舉辦慶典難免會遭到非議的,聖上是希望殿下能夠約束屬下同時戍守東南,讓皇孫滿月慶典能圓滿完成。”
“父皇已經分外體恤將士們了,一切的失敗皆是本宮戰略的失策,還請公公回去回稟父皇,本宮一定會堅守風波城,還請父皇放心!”
“那就好,也是難為殿下了,殿下這份孝心老奴一定回稟聖上。”
“有勞公公了!”
豫王將一小箱厚禮命人送到了內監的馬車上,並親自送出城。
“又回京覆命去了!”
段朗站在風波城城頭指著遠行的馬車嘲諷道。宣韶寧提醒道:“也就在我面前你可以這麼真性情,在眾人面前你可得管好自己的嘴。”
“行啦,你說的道理我也是懂的。如今還送來一位監軍,這下好了,大將軍更是處處受監視了!”
“丟失了東南十六州,僅僅是從親王貶為郡王,皇上對大將軍已經是網開一面了。如此重大的失敗,沒有個替罪羊如何能對朝廷有交待?如何能對全國百姓交待?要我看啊,咱們這皇上啊對大將軍還是保有私心的。”
“喲,韶寧,沒曾想你看問題都已經這麼尖銳了!”
“久在軍旅,這點事總是會學到的。”
“你這麼說不是打我臉麼?”
“咱們這叫共同進步!”
“宣大哥!段大哥!”
兩人回頭見到了一路小跑而來的胭脂,一身的素衣,奔跑起來,髮辮一甩一甩的,因為跑動而讓兩邊的臉頰染上紅暈。在這風波城幾乎全是男子的城內,胭脂無異於一道明豔動人的風景。
“胭脂啊,好在有你在,讓我感覺自己不孤單。”
宣韶寧用手肘狠狠撞了一下段朗的小腹當做是他亂說話的懲罰。可是胭脂還是一臉茫然“我讓段大哥不孤單麼?那我很樂意啊!”
“你別聽他胡說了。”宣韶寧上前一步護住胭脂,“你來找我們什麼事兒?”
“還能是什麼事兒?當然是用飯啦!”
“這還沒到換防的時辰呢!”
“很快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