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的時候,屯連衛依舊在下唐中軍之間衝殺,他們想要最大限度的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左銜衛則是瞄準了下唐的騎兵,兩方你來我往、互有攻伐。原本已經混亂的戰場因為西涼軍隊的突然加入讓局勢變得更加緊張。
西涼軍隊氣勢洶洶,為首之人正是西涼九王之一,一力促成下唐同西涼合縱的休屠王——北淳慷。鎧甲森然、橫刀立馬,北淳慷最擅長的就是打鬥,最熟悉的地兒就是沙場。
面對著擺在眼前的兩軍廝殺,北淳慷已經磨刀霍霍,按捺不住了。可單于的話言猶在耳,不到時機切不可輕舉妄動。
“我這個小弟弟當了單于還總愛故弄玄虛,既然王命難違,那就且看看戰況再說!”
巫矻獲本就不喜歡他國軍隊干涉他的作戰計劃,如今看北淳慷還算識相,沒有輕舉妄動,他也算是放下心來執行自己既定的戰略計劃。眼看著屯連衛已經深入中軍腹地,巫矻獲滿意了,他抬手示意身後的弓箭手準備,當他的手一下落,那些箭簇燃燒著青色火焰的青螢一齊被射向空中隨後落在梁朝的戰車之上。
屯連衛的將士們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青色火焰的箭簇,有的躲避,而更多的則是採取用盾牌抵擋的方法,這樣一來,青螢的威力就開始發揮出來了。凡是沾染上青螢的盾牌都在極短的時間內開始熊熊燃燒,不僅僅是盾牌,盾牌手也被牽連,青色的火苗一旦竄上人身燃燒得更為猛烈。
眼看著身邊的一名袍澤哀嚎著從戰車上滾落,彭安澤算是見識到這種鬼火的厲害,既然任何的抵擋都沒有作用,那麼只能採取躲避的策略。
角旗在頭車上揮動,戰車們紛紛朝著兩側而去,為各自之間留出足夠轉彎調頭的空間。
屯連衛一動,巫矻獲就做出了相應的調整,下唐軍中角旗再變,原先圍困左銜衛的騎兵立刻分出一部分開始擠壓屯連衛,為的就是不給他們騰出地兒來。
騎兵人數一減少,何雲柯的壓力就減輕了,他明白屯連衛成為了敵人首先要對付的目標,他必須去救援,無奈那些手中揮舞狼牙三節棍的人根本不打算給他這個機會。
沙場的情勢變幻莫測,任何一點外來變動都會對戰況造成不可估量的影響。安州城門大開,耿彥率領部下的金甲衛衝出城,目標就是下唐的騎兵。按理說步兵對戰騎兵是不佔有勝算的,可是耿彥手下這些金甲衛不是依靠著長槍刺刀來拼殺的,他們每人手中都有一根長長的揮杆,頭上設定有一個能自動伸縮的鐵環,每一名金甲衛戰士都甩動著手中的揮杆。
下唐騎兵對於這些新鮮玩意兒不明所以,不過他們的遲疑沒有持續很久,金甲衛丟擲揮杆,當鐵環套在下唐騎兵的脖子上時他們開始意識到這玩意兒的厲害。
那些想要掙扎的下唐騎兵越是動作激烈,鐵環套得越緊,金甲衛們扛著揮杆就朝後拉扯,將騎兵們紛紛拉下馬來。摔落在地的騎兵依舊會被拖行數里,直到被金甲衛們砍殺。
何雲柯一看樂了,機會來了!他高高舉起鳳翅三稜槍,衝著那名只露出一雙鷹眼的頭領而去,苗煒在其後率領一半的左銜衛衝擊下唐騎兵。
戰況再一次變得複雜了,一直在一旁觀戰的北淳慷有些急不可耐了,他反覆搓著手,朝著中軍的方向眺望卻遲遲得不到動手的訊號。
“下唐打算靠自己硬拼到底?若是這樣,當初何必來找我們結盟!”北淳慷嗜血,尤其是在戰場邊緣,戰鬥就在眼前如火如荼的開展,自己卻只能乾瞪眼看著,這折磨可不是他這種武痞子能忍受的。
比他更著急的就是一直躲在西涼軍隊尾巴之外的宣韶寧三人,他們已經放棄了馬匹,藏身在雪地之中一直觀察著戰場的形勢。即便有了西涼軍隊的遮擋,看得不夠真切,可是金甲衛那身黃金甲在這夜幕之中還是足夠顯眼的。
“若是連金甲衛都派出迎戰那就說明大將軍已經是捉襟見肘了。”宣韶寧判斷道,“下唐主要的攻擊力量在騎兵,看來我們這邊的形勢不容樂觀。”
“就算是不樂觀,就憑我們三人又能做些什麼?”段朗焦急的問道。
“我們還是有事兒可以做的。”宣韶寧抬頭看了看夜空,此時已經是入夜了,四周都開始變得漆黑。“夜色能為我們掩護。”
“你有什麼計劃?”段朗和邢崗都看著宣韶寧。
“西涼軍抵達戰場已經有一個時辰了,他們始終不動手,若不是因為他們打算作壁上觀就是下唐之前有過約定等訊號再動手。若是袖手旁觀,西涼沒必要專程跑到戰場來看,這無異於讓自己惹上麻煩。”
“所以,西涼軍遲遲不動,一定是沒有到約定的時機!”段朗像是領悟到了什麼,可一時間又未能完全理清這其中的頭緒。
“應該是的,下唐暫時不打算讓西涼插手,這樣就給我們機會了。他們兩國本來也不是真正的盟友,有了利益之後才會決定共同對付我們,既然有嫌隙在,那我們就利用這一點!”
宣韶寧拉過段朗和邢崗和盤托出了自己的計劃,兩人的臉上都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倒不是貪生怕死,只是他倆對於宣韶寧這個計劃著實是沒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