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莫名其妙的反問,搭配他彷彿被燒灼過的沙啞嗓音,宋小瓷差點沒捧住手裡的筆記本,慌慌道“呃……我覺得……你不該……以為容貌……”
“這話……不該由你來說。我只是想……讓傷痕能夠對稱些。”
……
宋小瓷的採訪熱情即將消耗殆盡,無意間發現一個軍人正在經過空地,軍裝整潔年輕英武,臉上似乎也掛疤,卻更添兵風,巧合的是他那別緻綁腿打得跟特戰連長一模一樣,繼小猴子和鐵塔之後,這是第三個從外形一看就適合做典型的,這個要是能拍照都可以做宣傳報了。
“你好。我叫王強。”被宋小瓷攔停的王強微笑應對,那微笑裡帶著三分靦腆,笑得恰到好處。
“我姓宋,宋小瓷。”
“我知道。要我幫什麼忙?”
“不是幫忙。是採訪。”宋小瓷來了精神,重新開啟她的破筆記本。
王強下意識抬手捏了捏他自己的鼻子,看看地面又看看遠方:“你……採訪過我們連長麼?”
“沒有。”
王強點點頭,忽然道:“我不能接受你採訪。”
“為什麼?”
“我在執勤。實在抱歉。”
“那你什麼時候……”
“孔莊的警戒任務我得全天負責,我睡覺都得睜著一隻眼。採訪別人吧,我現在必須得去查崗了。”
……
陸航回了他的原住處,走進這間三張床的木屋,才發現鐵塔和吳石頭也搬回來了,此刻人都沒在,一屋子汗臭味。
站在門口視線越過那兩床髒兮兮的凌亂,最裡面那張床仍然和她離開時一樣整潔。陸航當然能適應汗臭味,但此刻他無法容忍,這味道遮蔽了他想聞到的一切!
慢慢走向裡端窗下那張床,看了看手裡拎著的水壺挎包等尚有灰塵的各色家當,破天荒沒捨得把這些東西往這張整潔的床上放,直接放在了臨近的鐵塔那張床,然後摘了中正步槍認真掛在床邊牆,接著拿起了窗臺上他那個破搪瓷缸子,吹去缸裡的灰,放在在手裡默默端詳了半天,才重新擺回窗臺,摘了軍帽開始解開束腰武裝帶,準備卸下疲憊。
身後的屋門響了,陸航懶得回頭,繼續解開風紀扣,沉聲道:“趕緊領著吳石頭給我搬出去!把你倆的床也抬走,順便給我弄張桌子來。”
卻沒得到回應,這才回頭,發現來人根本不是欠踢的熊包,而是斜倚在門框上的小丫蛋,一張小臉沒表情,一雙清澈大眼好半天才緩慢一眨:“頭還疼麼?”
陸航的視線根本沒看小丫蛋的眼,而是呆在了高出她頭頂一截的高馬尾辮,正在解衣釦的動作僵停,如中定身術。
“說話啊!跟我說話也這麼費勁嗎!”
“你……聽誰說我頭疼的?那是……請病假的藉口。”
“治好了?”
至此,陸航才恢復了動作,轉身盯著門口那位的新發型繼續猛瞧:“不是我說……你……是不是應該有個妹妹?”
這一句,正中要害,轉眼間小丫蛋那倆小手都不知該擺哪好了,習慣性地直接開始撕衣角,一個靦腆至極的幸福笑容融冰般暈現在原本無表情的小臉上,居然靦腆到連頭都開始垂下,那馬尾辮撅得更高,晃得陸航眼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