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那麼問是為了表明身份。姚參謀……已經犧牲了。你們……只有兩個人?”
“四個。”
對方這才往這院屋子方向看,似乎……窗後和門後的黑暗裡都有槍口的感覺。
“你們……一直在打?”
“起碼現在能歇會兒。有水麼?”
兩個鬼子督導坐在火堆邊喝著酒活血,營長瞥見一個人影正在匆匆走來,於是找了個藉口離開火邊,朝來人擺擺手,拐向一面牆後。
“怎麼樣了?”
“營長,打不動了!”
“你小點聲!”
“基本都拔了,就西邊那趟院子拿不下來!”
“拿不下來?兩個太君一遍遍催問我什麼時候開始打掃戰場呢?”
“我有什麼辦法?連先帶後,那個破院子生生吃了我一個排的人了,連個水花都沒翻起來。”
“你小子是我唯一仰仗的猛將,你打退堂鼓?我從二連再給你撥一個排!”
“嗨——我不是朝你要人!真打不動,要拿下來必須等天亮,這黑燈瞎火的有多少送多少,手下的弟兄們已經跟我耍愣頭青了,再逼他們送死非出事不可!”
“等天亮?可他媽那倆不是人的一直跟我催命啊?你想看他倆摘我的帽子親自上場指揮這場戰鬥?”
“營長,我真沒轍了,天不亮,我打不了。你別以為那就是幾間破屋子,現在成八卦陣了,是填人坑。要麼你給我大炮,給我炸藥包,要麼等天亮再說,拿弟兄們的命填我是填不動了,要不你先把我這連長的帽子摘了得了。”
營長嘆了口氣,低下頭沉思了一會兒,忽然用比剛才更低的聲音說:“戰鬥必須儘快結束。既然這樣……你想個法子,放水!”
“放水?”
“大尉要的是不留活口,那麼活口如果都走了,村裡當然再沒活口;那兩位不是人的要的是打掃戰場,沒有戰鬥了當然可以打掃戰場。但你給我記著,必須是無聲無息地結束,我可不想讓太君看到有人突圍!懂了麼?”
連長盯著他的營長靜靜看了一會兒,點頭。
有時候,黑夜也有仁慈的一面……
看到連長回來,圍在某個院子裡火堆周圍臨時休息的治安軍全體投以期望目光,其中一個眼巴巴問:“連長,營長同意天亮再打嗎?”
“你以為營長是天?瞎了你的眼!”連長停在了火旁,掃視眾手下一遍:“都他媽給我起來,準備繼續戰鬥!”
“這……”
“這個屁啊這,把那趟院子隔巷的房子給我圍了。”
“隔巷的房子?那也沒有……”
“閉嘴!趕緊的!”
眾兵士一頭霧水,雖然一個個不情不願,不過這次起碼沒有說朝那趟院子發動進攻,只要不是逼著他們再次進入那片地獄,咋地都行。一個個拎著槍起來,出院繞牆,奔赴任務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