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莊裡更多的是女人,因為老人大多被無情的命運淘汰了,男人也好不了多少,到處被抓丁,各種勢力各種抓,連日本鬼子都跟著抓,說要建設什麼共榮。
抓走就再也不見了影兒,只剩下老幼和女人,逐漸失去一切,最終倒在亂葬崗,或者成為路邊的遺骸。
現在,這些沒能死去的女人們終於有機會主宰她們自己,她們成為了孔莊成長的主力,砍樹拾柴,伐木蓋屋,跟著夢潔做肥皂染軍裝,每天刻苦的訓練。
女人們畢竟話多,她們幹著男人乾的活兒,卻沒有理由說累,於是一邊在冷風中流著汗,一邊嘻嘻哈哈地評價著男戰士。
小丫蛋是孔莊女人們最羨慕的目標,因為她嘚瑟成了女人心目中的時尚界代表,人不大,行頭太標新立異了,啥都敢亮。
一隻小馬尾愣是甩出了個性來,風鏡防毒面具腳踏車,裝甲車,什麼東西出奇她玩什麼,我行我素堅持視覺效果。
穿戴出了不要臉特色彰顯了囂張魅力,別說是在這土得冒煙的窮山溝裡,就是把她放到縣城裡一站,也得看倒一大片,絕對的時尚風向標!
有意思的是,陸航這個連長壓根沒上榜,一些女人怕他,不敢提;一些女人覺得他太英俊,怕看呆;一些女人覺得他確實有種與眾不同的氣質,可是根本形容不出來,不好意思提。
更意外的是,孔莊女人心目中最喜歡的特戰連軍人竟然不是英俊的連長,而是那頭熊包!想得到麼?想不到!有天理麼?沒天理!
樸實的女人說:“我最喜歡熊包,他高大,有力氣,跟這樣的男人才能不捱餓!”
聰明的女人說:“我最喜歡熊包,他總能逗笑我,這樣的男人才知冷暖!”
醜陋的女人說:“我最喜歡熊包,因為只有我倆才般配,看見他我的心情就好多了!”
最後一個女人說:“你們不要看我,我可不喜歡那個滿嘴跑大車的爛貨!我是說過我想給他生娃,那……只是因為他救了我!”
一個女人站在河岸上,下身穿了兩層補丁又補丁的髒單褲,上身是一件破襖,外面又套穿了一件偽軍的黃軍裝,有幾處小塊補丁,那些位置曾經是彈洞。
她腋下夾著一件疊好的八路軍裝,看著正踩著雪搖晃的走著,看到雪地上那個熊一般高壯的身影,她在冷風中草草盤好亂髮,
朝正在接近岸邊的熊露出個微笑,雖然她不漂亮,但是笑容很甜美,或者說,她努力讓她的笑容甜美。那熊就是鐵塔,這女人就是要當壓寨夫人那一位,名叫劉二花。
鐵塔賊頭賊腦回頭看了一眼孔莊方向,隨後快步走著,踩出一串大號腳印來到女人跟前:“找我啥事?”
女人把夾在腋下的軍裝塞在鐵塔懷裡:“我現這件是大號的,就跟馬姐替你要了,應該能合你身。”
“嘿嘿……這個……我……”鐵塔單手託著手裡的軍裝另一手開始抓後腦勺,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正此時,突然傳來三個字:“狐狸精!”把兩位嚇了一大跳,驚慌扭頭看,岸邊的樹後正在走出當初那位‘小妾’來。
熊的一顆心總算放下來:“男人婆,你可不能胡說八道!”
“誰胡說八道了!你倆幹啥呢!哎喲,嘖嘖……這都送衣裳了,下一步要幹啥?不嫌冷嗎?”
不等呆呆的鐵塔說話,劉二花臉上的笑容轉瞬不見,豎起眉毛直視陳招弟:“管得著麼!露水夫妻也是夫妻!他說當初是玩笑,我可沒當是玩笑!”
“我就管!怎麼地!照你這麼說我也許了他呢,憑什麼不能管!”
“八路軍不能娶小,懂不懂?死了這條心吧你!”
“八路軍還不許娶呢,你也死了這條心吧!”
“我們倆是娃娃親,指腹為婚!”
“我呸!不要臉!你兒子都快趕上槍高了,那又是跟誰生的!”
“那也比你這一輩子嫁不出去的醜貨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