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莎銳利的目光冷冷的掃向一旁的莎蒂娜,對方姣好的臉上呈現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那戲謔的話語,陰陽怪氣的腔調,著實讓人不舒服。
看似莎蒂娜是為柏莎打抱不平,是站在她的陣營,實際上仔細思考莎蒂娜陰陽怪氣的話便會發現,她完全是在逼迫柏莎處死這三個傢伙,從而將柏莎推到都城學院眾多年輕一代的惡魔們的對立面。
莎蒂娜曖昧的話語,已經赤裸裸地揭示,冒犯了公主尊嚴的人絕不應存活在這世上,否則便是對公主、對王室的羞辱。
柏莎冷漠地凝視著莎蒂娜,在她心中,莎蒂娜這種人遠比這三個蠢貨更加可憎、陰險。
然而不得不承認的是,一道難題擺在柏莎的面前。
無論如何,跪伏在地的三人都透過言語冒犯了她,在背後非議、嘲諷她,那嬉笑歡樂的場面與現在淒涼冷清的畫面形成鮮明的對比。
不論柏莎的身份,即便是一名普通人,在背後聽到有人拿自己取樂、這般肆意嘲諷自己,都會心中大怒,更何況是柏莎這樣驕傲自信的人。
可令柏莎憎恨的、甚至不願意承認的是,它們嘲笑諷刺自己的話語,竟然並非全無道理。
的確,柏莎生來便是無比驕傲的,她認為自己是與生俱來、理所應當的公主殿下,面對他人的敬畏、憧憬、膜拜,在她認為是正常不過的事。
她驕傲的並非因為自己的背景、自己是魔王的女兒的身份,她驕傲的是,她是柏莎。
可正因為如此,當這般驕傲自負的她發現自己對魔力毫無感應、簡直比魔族的奴隸更加不如時,她沉默良久,無人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麼。
她覺得無比的諷刺,特別是她的父親號稱是魔族最偉大、至高無上的存在時,這種諷刺感便越發深刻。
她的身份、她的能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既諷刺,又可笑。
不止一次,她聽到有人竊竊私語,在背後用眼神議論自己,它們的眼神彷彿在質疑,自己究竟是不是老魔王的孩子,否則怎會如此不堪。
公主的身份、驕傲自負的心,帶給她的只有無盡的孤獨。
居住在廣闊的莊園城堡裡,獨自一人遠眺天際時,她總會出神地想,若自己的身份只是一個普通的魔族居民,或許會比現在快樂無數倍。
她從未帶有某種主動的想法,面對無趣的生活,總是用著慵懶的態度隨意的生活,但它們質疑的目光總是如影隨形,從未遠離。
她只想做自己,卻是一件極為艱難的事情。
必須要承認的是,當她聽到這三人在背後肆意嘲諷、拿自己取樂時,沒有人不會生氣,她的臉漸漸沒有了表情,甚至憤怒到就想命令潛藏在陰影中上位的惡魔現身處死這三人。
[殺了它們,沒有人可以嘲笑你。]
一個聲音彷彿在心底自言自語。
可是,柏莎的餘光,捕捉到現場數十位年輕惡魔望向自己的眼神,透露著冷漠與忌憚,好像是認為,這件事完全是自己的錯,那三個跪在地上顫抖的惡魔是無辜的受害者。
理智告訴她,不需要殺了它們,因為它們罪不至死,因為非議自己就要被處死,這樣在旁人聽來,自己豈不是和暴君沒有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