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小遙,原來我不知不覺間被神主、族長的虛名所繫結……”
清水遙慘白的小臉遲疑不定的望著飽含熱淚的父親。
當淒冷的晚風將父親額頭機率霜白的頭髮吹起時,令他顯得格外蒼老,這時,她才恍然的意識到,原來父親已經如此蒼老了。
“現在,陰世之門的封印已經失敗,我已經不再是神主,不再是水島一族的族長,我愧對了他們,但我別無選擇,我當了這麼多年的族長,也該當一回稱職的父親了!我想,趁著陰世之門爆發之前,小遙,和我一起走,我們收拾著東西一起逃離暮隱村,再也不回來。”
說到這裡,水島宏人十分痛苦的搖頭:
“我已經別無選擇了,事已至此,我選擇當一名普普通通的父親,希望這還不遲。”
“我已經失去了妻子,無法再失去女兒了!”
“小遙,願意和一起,與我離開這裡嗎?我會用餘生來彌補你,盡到一個好父親的職責。”
水島希冀的望著遙,眼中真情流露,那真真切切的模樣讓身旁的族人都忍不住發出一絲騷動,可水島宏人卻全然沒有阻止。
“我……”
清水遙被水島宏人的一番話說的猶豫不決,她恍惚的想,父親說的是真心話嗎。
從未感受過父愛的她也渴望能像掌上明珠一般被疼愛,渴望受到父親的寵愛。
水島宏人先前殘忍戲謔的一面她記在心底,那是令她無比絕望的水島族長。
此刻,站在她眼前,僅有一橋之隔的,是一位蒼老憔悴的父親,在說著真心實意的話語,想要挽回倆人破裂的父女情。
真真假假,分不清,這讓遙無瑕的容顏露出了一絲迷茫,蜷縮著腿,坐在桐源腳下的她微微揚起頭,拉住桐源的衣袖,那雙純真的眸子眼巴巴的望著少年。
不知不覺,遙已經將他當作主心骨了。
水島真切地再次發出邀請:“小遙,願意和父親一起走嗎?父親會用餘生好好彌補你的,越前,我知道你是真心為了小遙,現在開始你便是我的乾兒子,以後你同小遙結婚後,水島醫藥便統統由你來打理。”
遙聽見這話,有些猶豫,有些害羞,囁嚅著嘴唇,不知所措,似乎想要站起來,卻有些脫力頹然的坐下。
只是苦了桐源,人在橋上站,爹從天上來。
“誰管你。”
他的話對少年毫無影響,只見桐源嘴角露出一絲冰冷的弧度,全然不在意,手中的柴刀毫不猶豫地砍在僅剩的那根繩索上。
他打破了水島一行人僅存的幻想。
剎那間,古舊吊橋發出一陣令人痠麻的咯吱巨響,隨後木橋無力地垂掛一邊發出一陣轟鳴,掀起陣陣塵灰。
徹底阻斷水島一行人的路,讓他們無法再透過。
出人意料的,水島宏人並未暴跳如雷露出兇惡的一面張口喝罵,而是語氣激動,目光幽幽地望著倆人,聲音充滿了心痛與不解:
“我是真心為了小遙好,我是真心想要帶她離開,我是她的父親!越前,你並沒有資格替她作出決定,小遙會永遠記恨你的!”
那真切的、感人肺腑的模樣足以讓任何人遲疑。
“不勞你費心了,水島先生。”
桐源只留下一道冷然的目光,隨即彎下腰抱起遙軟弱無力的小腿,將她的頭枕在自己的臂彎,然後不再回頭,一步一步地離開了吊橋,沒入此間的雜木林中,在月光下就此隱匿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