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中的火焰‘呲呲’的燃燒著,鑽進神社內的風將它吹的搖搖晃晃,火焰的尾部有一撮橘紅的色彩,滾燙的火焰豔麗到藝術家也無法完美重繪的地步。
火光將人們臉上的表情映照的陰晴不定,整座神社內,唯有他們輕微呼吸的聲音。
平臺的上方,石田與美惠被綁在木樁上,口中發出嗚咽的掙扎之聲,瘋狂的向人們求救,但無人理會。
純潔無瑕的遙赤著足,迷茫的站在階梯之下。
神主打扮的水島宏人穿著紫色的袴衣,淡淡地望著眼前一幕,眼神有些觸動。
當她站在這裡時,不由得神情恍惚,遙終於記起,在那久遠的過去,年幼的自己目睹了何等的慘劇。
疼愛著自己的母親,在眼前被活生生地獻祭,那悽慘的畫面令自己崩潰,也因為崩潰封閉了記憶。
那失去的記憶以悲哀的方式回憶起,令她那顆柔軟的心猛地抽動:
“媽媽……”
遙站在那呢喃自語,所有人都沒有催促,過了片刻,遙清冷的目光望向遠處的水島宏人:
“爸爸,只要我站上去,就能獲得幸福嗎。”
“是。”
水島宏人揹負著手,淡淡的望向名為自己女兒的工具,此時的他心中並沒有太多情緒的波動,他不會因為獻祭了自己的女兒而感到悲傷,只會冷漠地命令人完成月神祭儀式。
憐憫、人性、慈悲……這些無用的東西,早就在他擔任月見神社的神主那一刻時拋卻的一乾二淨。
“您說我只要站在這裡,便能見到媽媽,但這是個謊言。”
遙悽楚的望著水島宏人,望著那個面無表情的中年人,那個將自己撫養長大的父親:
“爸爸,我想活下去……”
少女悽楚的目光,晶瑩的淚珠,孤立無援的背影,無不令人憐憫,即便是無親無故的路人也不忍看到她接下來遭受到最殘酷的待遇,在痛苦的絕望之中死去。
然而,水島宏人完全不為女兒的哀求所感動,他的心早已比石頭還堅硬,棕色的瞳孔死死的盯著她,佈滿皺紋的臉龐毫無波動,沒有絲毫感情的言語自他口中說出:
“這,就是清水一族的使命,你生來的作用,便是在這一刻作為祭品獻祭給月神,你只是一件用於封印陰世之門的祭品,你的母親如此,你也是如此。沒有人會為你的死感到悲傷,你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今天。”
殘忍的話語擊碎了遙的內心,她神情恍惚的站在那,聽著自己的父親的命令。
清水的族人,暮隱的村民,盡皆漠然的望著這一幕,沒有任何要表態的意思。
‘原來自己生來只是作為獻祭的物品存在’
‘沒有人會為自己的死傷心’
遙閉上那雙純淨的眼眸,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從她的眼眶落下,在她聽到那句‘沒有人會為伱的死感到悲傷時’,她的腦海中竟浮現越前的笑臉。
明明兩人只相處數日,卻留下深深的羈絆。
因為,他們是朋友。
‘或許,越前君會為我感到傷心。’